手捏住纸的两端,举到眼睛的高度。
来,撕破吧。
现在开始撕破。
在指尖用力,乾干脆脆毫不客气地撕成两半!
「…………!」
办、办不到!
我无法施力。
为什么,快做啊季堂锐太!你想把社团活动变成修罗场吗?这样的话全体社员都会变得不幸的,我也说不定会被刺。只要在这里被讨厌就不会造成那种后果了!
「……可、可恶……!」
我握紧纸片跪在地上。
办不到,无论如何都办不到……
忽然间,床上枕边的小熊布偶映入眼帘。那是这栋房子里的东西吗?是的话也很奇怪,到处都绽线了,毛色也显得有一点脏。
「那是村田。」
小爱坐在床上,低着头嘀咕道。
「小熊村田,是我从幼稚园星班时就抱着的布偶喔。因为在不是自己家的地方睡觉会不安,所以就带来了。」
「替虚构男友命名的来源,也掺杂了布偶的名字吗。」
村田·米歇尔·大五郎,没想到是布偶和父亲姓名的合体。
「为什么你不记得了?」
「咦?」
小爱双眼泛红:
「我在星班的时候好好介绍过了不是吗?我说这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是介绍过了吗?我说请多照顾这个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记得了啊,小太这笨蛋……呜……」
小爱簌簌地用鼻子吸气,像小孩似地哭了起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爱。」
我用力咬自己右手的拇指,藉以忍住对自己的烦躁。就算我一咬再咬还是不够,直到小爱停止哭泣为止,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过了大概五分钟,哭声终于停了。
我用手帕擦小爱的脸,然后把「结婚登记书」还她。
小爱吸着鼻子说:
「已经够了吗?」
「是啊,谢谢你小爱。」
不行,我无法撕破这张纸,还是想想别的方法被小爱讨厌吧。
「我要走了。」
「……」
「我先去做早餐,你待会来吃吧。」
我站起身正要向房门走去时。
小爱「啊啊?」地突然发出大叫声:
「印……」
「印?」
「印章!」
她摊开纸展示给我看。
就在以像是蚯蚓的字体写着「季堂锐太」的名字下方,按了个清楚的红色拇指印。
「这是什么?刚才我看的时候还没有啊。」
我忽然察觉到什么,看向自己的手。
从刚才咬过的拇指,渗出了薄薄的血液。
红色的血。
红色的血沾到手指。
沾到红色血的手指碰过那张纸。
碰到纸就沾到血了。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啊啊啊!
「呀啊啊啊啊真——是太、棒、了?小爱衣大胜利——————————?」
刚才为止的阴郁表情一扫而空,小爱向上举起拳头高呼胜利。
「哈?哈哈哈?在、在在、在海边被求、求婚了!小爱衣被小太求婚了?」
我抱住弹性十足地活蹦乱跳的小爱的脚:
「等一下!错了!不是拇指印!只是血而已!那是我的血啊!」
「咦!也就是血手印?」
「你是黑道啊!」
我的吐槽也被当成耳边风,小爱把「结婚登记书」紧抱在胸口,整个人轻飘飘。
「谢谢小太!真的真的很谢谢你!小太果然对我……?」
「不是、不是的小爱……」
「我在意什么夏川真凉,真像个笨蛋!区区的吻,仔细想想也没有法律约束力吧!结婚登记书才是最强的?」
虽然她说的话带着些微妙的愚蠢,但也激起了更上一层的恐怖。
「拜托——小爱——听我说啊——」
「喂,小太。高中毕业后,我们两个拿这个去市政府吧?两人一起租公寓上大学,两人一起打工送牛奶、参加相同的社团、一起做饭、一起……同床共枕……呀、呀——?」
已经不行了。
各种意义都不行了。
变成这样的冬海爱衣谁都没办法阻止!
「那小爱衣去外面跑一跑喔?」
我发愣地目送未婚妻一边转动手臂,一边冲出去的背影。
哎呀真是的?第二个人也大失败!
◆
最后轮到千和了。
我在游泳课帮真凉人工呼吸时,千和就很不高兴了,所以我想这次的事情她应该也会相当生气。
「在衬衫底下放本少年Jump吧……」
冴子姑姑的忠告在我脑中一闪而过,但我摇摇头让不安消散。
千和对待我就像弟弟一样,虽然被当成年纪小的让我有些不满,但我未曾怀疑过千和对我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