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搭配了什么衣服,她会对我说什么。可是,她没有穿。是不是还没有寄到呢?是不是她把鞋子收起来等出远门的时候才穿呢?没想到,她把装在盒子里的鞋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我。她说并不为什么,只是不能接受这么贵的礼物。我难以置信,告诉她不用客气,她说自己并不是客气。
就在这一推一让的过程中,我渐渐开始生气,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能理解我的心情。我说:“只是不接受鞋子,太奇怪了。我请你吃饭,还给你介绍了朋友,你不接受鞋子的话,改天你要请我吃饭,给我介绍你的朋友,必须请我吃美味的饭菜,介绍的朋友也必须是男人。我给你介绍了五个人,你也要给我介绍五个。”
并不是真的要她请我吃饭,也不是真的要她给我介绍朋友。我只是说一些秋惠办不到的事,让她为难,那样她就会接受鞋子。
没想到第二周她真的请我吃饭。在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酒屋,有五个男人坐在靠里的桌子边,其中就有他。
他在秋惠打工的饭店厨房做帮工,比我高两届,其他四个人和他同年级,都是教育系的。
“听秋惠说要和美女一起吃饭,就叫了几个混小子过来。”
虽然是一副调侃的语气,总觉得这些人有些刻板严肃。店面不起眼,饭菜倒是挺可口,刚开始大家还问我出生于何处之类,不到半小时我就觉得很无聊,因为我难以融入他们的谈话中。
读教育系的他们很热烈地讨论起日本的教育。当时那个时代,还无法想象素质教育这个概念,而他们就已经提出必须给中途退学的孩子创造一个重新面对社会的环境,并且举出身边的例子,比如有的孩子因考试失败而精神衰弱,试图自杀。
秋惠自己倒是不发表什么意见,听得却很入迷。只有我感到很无聊,因为在我身边没有为升学拼命读书的人。我只在升小学时接受了形式上的笔试和面试,此后一直到大学都是自动升学,不用参加任何考试。我身边没有特别优秀的孩子,也没有特别差的孩子。
随着他们的谈论越来越热烈,我开始有些生气,我身边的男孩向来只说有趣的话题来取悦我,这些人真是太没眼色了。他们都说自己是乡下来的,是不是乡下人对时髦话题不感兴趣呢?
就在这时,他跟我搭话了。
“我们只知道乡下公立学校的事,私立女校都安排些什么课程?有没有另类一些的课?有没有上课风趣幽默的老师?”
问题很简单,连我也能够回答。我给他讲中学自然课的老师非常喜欢散步,天气好的时候总是在户外给大家上课。他教我们四季的花草、昆虫的名字,叶子为什么会红,什么时候可以看见彩虹,校园的墙看似白色,其实不是白色——令我吃惊的是,不仅仅是他,大家都听得很入迷。
对乡下人来说,有关大自然的话题应该不稀奇,他们为什么那么感兴趣呢?这反倒让我很惊讶。不出所料,他们也开始热火朝天地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比如捉迷藏,在田里抓蝲蛄,在空地上建秘密基地……
对我来说这一切都那么陌生,惠美理也和你们玩过这些游戏吧?
我希望惠美理出人头地,并且认为培养教育她是我的义务,所以,当她刚学会说话,我就把她送到私立培训学校和英语口语班,还让她学钢琴和芭蕾。也许我是个笨妈妈,但惠美理很聪明,而且理解力很强,无论干什么都做得很好,连一般认为非常难的小学入学考试也毫不费劲就过关了。
这孩子将来会是什么样呢?惠美理好像什么都可以做得很好,不管你让她做的事多么超乎想象。
然而很不巧,丈夫被调到乡下工作。父母劝我和惠美理留在东京,丈夫也没有反对,是我决定一起去的。根据新工厂的业绩状况,丈夫今后的待遇会大有不同,我想在此关键时期支持他,而且,最重要的是,惠美理也说想和爸爸一起去。她非常喜欢她的爸爸。
丈夫在新工厂的任期是三到五年,时间不算太长,在空气干净的乡下小镇生活似乎也不错。有了这种想法,我来小镇并没有太勉强,结果却正如前面所写,现实大大出人意料。
不来这里就好了!我每天都在后悔,可是看看惠美理,我渐渐开始改变想法,觉得也许选择来这里是对的。
或许以前对乡下的看法过于天真,原来认为即使乡下没有特别稀奇的东西,至少应该有惠美理可以去的兴趣班。可是,没想到这里只有钢琴班,而且水平很次,老师毕业于不知名的音乐大学,没有任何比赛经验,这样还不如由我来教。课外辅导班则有私人经营的英语班和数学班,从五、六年纪起可以报名,但老师也不是毕业于名牌大学。
我想在这种环境下想要考入不错的大学,除了非常重要的天分之外,必须付出相当的努力,甚至有的孩子可能会神经衰弱,或者一旦失败就容易自寻短见。厂区的人早早就有了危机意识,纷纷把孩子送到位于市区的课外辅导班,乘电车到那里单程也要将近两小时,有人发牢骚说,如此下来,交通费比上课费还要贵。
我终于能够理解十多年前在小酒店听过的话题,所以,我没有强求惠美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