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买的吧?而且送我的手表与饰品也一样吧?有哪一项是用智惠小姐自己赚的钱?」
「这——」
健二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婚前是老家,婚后是丈夫,智惠将他人的经济庇护视为理所当然,过着无拘无束的奢华生活。她连一般主妇会做的家事都没什么做,不可能会有工作经验。
「——軎欢挥霍,自己却没有经济能力,因为违抗家里的安排,所以无法期待得到支援,而且还得支付丈夫的赡养费……你觉得自己真的过得了这种生活?还是说,你认为今后由我养你就好?」
「这种事——我,我并没有这么想。」
「我想也是。与其说没有这么想,应该说智惠小姐想不到这方面的事情。」
不喜欢身上的衣服就买新的,餐点不合口味就点别的——智惠单纯是基于相同的感觉,认为与丈夫生活不顺遂只要离婚就好。智惠至今的人生大致如自己所愿,应该无法想像自己的任性会有行不通的一天。
「……无论如何,差不多到收手的时候了。」
「收手是指……啊?健二,难道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分手?」
「智惠小姐,这不是分手不分手的问题,到头来我并不是智惠小姐的伴侣,只是当成一份『工作』饰演智惠小姐的男朋友……总之,即使除去现实的金钱考量,我也不打算在你丈夫发现之后,继续与智惠小姐来往。」
「————」
健二接连说出这些话,智惠已经从椅子起身,眼眶湿润并且哑口无言。或许没察觉到其他客人的视线投向这里,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一副随时会哭出来的表情。
健二把烧掉半根的烟塞进烟灰缸,从智惠身上移开视线喝光咖啡。
「……因为基本上,我讨厌年纪比我大的女人。」
健二轻声补充这一点的瞬间,响起清脆的撞击声。
「骗人……你骗人——!」
智惠拍打桌面弄倒水杯。
健二心不在焉看着静静扩散的水从桌边滴落,缓缓弄湿自己牛仔裤的膝盖部分,然后叹出长长的一口气起身。
「——你丈夫派那个凶神恶煞的银发女人来找我,就代表他如此深爱智惠小姐。既然这样,就应该在这位丈夫真的抛弃你之前,好好思考真正重视你的人是谁吧?智惠小姐,老实说,年过三十还满嘴梦想很丢脸的,又不是女高中生。」
健二从牛仔裤口袋拿出几张皱皱的纸钞,放在自己所喝的咖啡杯下面。
至今健二与智惠前往咖啡厅或餐厅,从来没有自己付过帐,因为智惠总是会请客。健二刻意在今天的这时候出钱,是要表达诀别的意愿,代表着两人至今的关系已经结束。
「……真的要好好珍惜家人才行。」
健二留下这番话就快步离开了。
感觉得到智惠的视线从背后刺过来,但健二绝不回头。
「……下得真大。」
从刚才下起的雨依然没停,两势也增强了。最近一直都是不像春天的寒冷日子。
健二仰望染成灰色的沉重天空,原本打算一鼓作气跑到车站,却发现玛拉海朵撑着伞伫立在对街餐厅的门口。
「小玛……」
「工作结束了吗?」
玛拉海朵露出甜美的笑容走过来,健二诧异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无论健二先生距离我多远,我都知道您在哪里。」
「……听起来真帅气,好像漫画的台词。」
少女露出暗藏玄机的微笑,健二摸摸她的头跟着笑了。
一名女性隔着窗户俯瞰两个年轻人同撑一把伞离去,脸颊激动得颤抖。
「……!」
留在咖啡厅二楼的上条智惠甚至忘了坐下,指甲用力刮着玻璃,凝视健二他们在雨中街道离去的背影,紧紧咬住的嘴唇似乎微微渗出血丝。
「夫人,差不多该清醒了吧?」
无惧一切的女性声音,介入这个笼罩着诡异沉默的空间。
智惠反射性转过身来,身穿英挺黑色双排扣套装的银发美女,朝她恭敬低头致意。
「——嘴里讲得那么得意忘形,却稍微威胁一下就立刻打退堂鼓,而且还像那样让年轻女孩陪伴在身旁,那种小伙子不值得您如此着迷吧?」
「————」
娣儿多娜让高跟鞋踩出清脆声响悠然接近,智惠则是柳眉倒竖瞪着她。
但智惠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娣儿多娜,只能再度将视线移回窗外,然而健二他们的身影已经从她的视界消失了。
「先生很担心夫人,只要夫人愿意就这样回去,先生表示一切都会既往不咎,也不会透露给夫人家里知道——」
「回去?要我回去?」
「……是的。」
说到一半被打断的娣儿多娜,维持着做作的浅浅笑容再度告知。
「请仔细想想,夫人至今能够为所欲为是托谁的福——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多亏夫人的双亲,如今则是基于先生的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