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分什么表面不表面的……那你即使想跟他连络,当然也会被无视吧?」
「失礼哪有什么理所当然的理由?」
「啊?你这番话是认真的?」
名为梅赫蒂尔特的女性夸张耸肩摇头。
「反正以你的状况,应该曾经没还钱就连夜潜逃,就是知道和你扯上关系不会有好事,才没育任何人愿意和你打交道吧?」
「要是他这么想就太悲哀了,首先吾辈想解开这方面的误会——」
「即使你想解开误会,对方肯定也会立刻和你断绝往来……因为你最后还是为了借钱才来这里吧?」
「梅赫蒂尔特,你再三强调这种事也很没礼貌,吾辈纯粹是前来和久违的老朋友叙旧……但吾辈自认肚量不会狭小到谢绝他们的赠礼。」
「直截了当来说,只要他们愿意借钱,无论多少钱你都要借?」
「……吾辈之前就在想,梅赫蒂尔特,你有点缺乏品德。」
「路易,你则是毫无尊严。」
一男一女——路易与梅赫蒂尔特就这么暂时互瞪,最后很有默契收起严肃表情,轻声笑着踏出脚步。
「——换个完全不同的话题吧,『乐园』是什么样的地方?」
「天晓得?我不知道也没兴趣,而且没见过知道那里的家伙。」
「不过你们最大的心愿,就是总有一天回归那里吧?」
「执着于这一点的家伙确实很多,但我认为这个世界说不定远比那里有趣……不过要是不能挥霍,当然就没有意义。」
「原来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实现共同的心愿吧。」
「在这之前,得想办法解决今晚用餐与住宿的问题,我们又不可能露宿布隆森林。」
「吾辈会妥善处理。」
路易捏着胡子尖端拉直,并且扬起嘴角。
※
吉尔伯特至今不画人物画的原因,露缇琪雅终究没能知晓,她询问过当事人好几次,却总是被巧妙带过话题。
或许是一段非常不愿提及的往事吧。
※
不过,露缇琪雅的人物画——少女站在窗边的这幅画,在她与吉尔伯特日以继夜的努力之下,总之已经姑且成形,外行的露缇琪雅不知道要上色到何种程度才算完成,不过既然吉尔伯特放下画笔,肯定表示作者自己判断这幅画大功告成。
「……好久没有这么专注画画了。」
吉尔伯特揉着惺忪的睡眼钻进被窝。
他立刻发出熟睡的呼吸声,露缇琪雅则是在旁边入神欣赏完成的画作。
「屁股画大一点果然是正确的抉择。」
在露缇琪雅后方赏画的赖通得意洋洋低语。
「画成这样比较令人有反应。」
「不准用这种眼光看啦!」
「我说你啊,在这种状况,艺术裸体画不值半毛钱耶?更何况要做生意的对象,都是想买这种画作的客人……还是说,事到如今你不肯卖了?」
「……并……并没有。」
露缇琪雅拿起画作噘嘴。
吉尔伯特直称不揪长画人物,但露缇琪雅觉得他画得很好,至少比起完全无法理解乐趣何在的苹果或杯子画,这种人物画易懂得多。
总归来说,这是一幅画得很好的裸体画,如同赖通所说,男人理所当然会受到这种作品吸引,也必须是这种作品才会令人想掏钱购买,而且这幅作品充分满足这两个条件。
露缇琪雅朝着精疲力尽熟睡的吉尔伯特一瞥,将这幅画包进布里夹在腋下。
「现在就要拿出去卖?」
「依依不舍又不会增值。」
「说得也是。」
赖通收拾杯子穿上衬衫,和拿着画作与画架的露缇琪雅一起外出。
说来讽刺,三人之中最具卖画天分的人,不是画图的吉尔伯特,也不是美少女露缇琪雅,而是邋遢留着胡渣的赖通。
吉尔伯特全神贯注绘制自己喜欢的风景,几乎没在招呼客人,露缇琪雅面对前来买画的观光客,连讨好他人的笑容都露不出来,只有赖通毫不畏惧主动吆喝招揽客人,以露缇琪雅所说的商用花言巧语,卖掉好几幅没什么乐趣可书的画作,虽然购买的大多是日本女性观光客,总比一幅都买不掉好得多。
所以最近几乎都是露缇琪雅与赖通两人前往小丘广场。
「要卖多少?」
赖通走在熟悉的风情小径询问露缇琪雅,应该是指这幅画的开价。
露缇琪雅紧抱怀里的包裹低着头。
「…………」
「一百欧元?两百欧元?以你的立场,应该想把价钱定得很高吧?」
赖通这番话,使得露缇琪雅开到一半的嘴立刻闭上。
她说中了。
同样是吉尔伯特的画作,如果是其他画作就可以便宜卖,实际上要是没降价就完全卖不掉,穷困到一天三餐只吃苹果的日子发生过好几次。
但是这幅画不一样。
这是吉尔伯特以她为模特儿完成的第一幅人物画,对于吉尔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