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可能会不管邻居安宁大吵大闹,皐月连忙拉着她走向自家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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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家伙究竟想说什么?」
伊织感受着来自背后的睦月视线,并且轻声说着。
「哎呀,我可是经常在想这件事喔!?你至少也想过一次吧?」
「所以是什么事?」
「就是『我们的战斗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这个烦人问题,不过你大概觉得想这种事毫无建设性,搞不好会被绝望压垮,所以刻意不去想吧?」
「……所以又怎样?你的意思是牧岛如今也察觉这件事,并且即将绝望?」
「我觉得不是。」
露缇琪雅以手指抵着细滑的下颚思索片刻,然后再度开口。
「——简单来说,我们坐在矿车上。」
「矿车?」
「在蜿蜒蛇行的斜坡轨道上,坐在一辆没煞车的矿车高速下滑。」
「你在说你自己?」
「不只是我,世间的战争妖精与鞘之主都一样,两人一组坐在这种矿车上,轨道两侧是悬崖峭壁,或者底下是熔岩海,别说回头,甚至没办法中途下车,动不动就可能轻易摔出车外,这辆碛车就是如此危险。」
「终点站是『乐园』?」
「我们认定如此才坐上这辆车,但其实没人保证会通往『乐园』,何况我们中途还操作拉柄切换到另一条路,导致完全不晓得接下来的状况,至今依然不断沿着坡道往下滑吧?」
「…………」
伊织明显板起脸,这个譬喻打得很差。
然而实际上,伊织他们的处境确实如此,不只是伊织,常叶与皐月肯定也完全不晓得自己将面临何种际遇。
「……那该怎么做?」
「没能怎么做,既然无法中途下车,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其实有唯一的办法可以中途下车,但你打从一开始就否定这个方法吧?」
「……啊啊,也对。」
「皐月似乎也没这个打算,我真幸运。」
「可以这么乐观吗?那个家伙一旦陷入绝境,不晓得会做出什么事。」
「嗯……你讲得一副很理解皐月的样子耶?」
露缇琪雅语带玄机,使得伊织再度不悦板着脸。
「——我问你,你觉得皐月怎样?」
「什么意思?」
「她向你表白吧?你不是拒绝了吗?你讨厌她?」
「我很困扰。」
「困扰?只是这样?」
「不然还能怎么形容?」
伊织与皐月进入这个学园的国中部就同班,后来三年多一直是同学,堪称是老交情。
然而,至少伊织不曾将皐月视为恋爱对象,何况伊织在男女情感这方面疑似过敏,恐怕是近距离目睹父亲让配偶担忧终生,又目睹叔父过度花心造成的。
所以伊织自认和皐月的交情只限于书友,停留在相互借书的程度。
「……我今后应该也小俞以这帕加度看待那个家伙,不打算回应那个家伙的心意,所以那个家伙试着和我拉近距离,老实说我很伤脑筋,很困扰。」
「不过,是你要求皐月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我没叫她强迫别人接受她的心意。」
「对你来说是强迫?」
「这么说或许对那个家伙很失礼,我现在确实只有这棰感觉。」
「但你没有其他喜欢的对象吧?既然这样,试着交往不就好了?没交往就断定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这样对皐月才叫失礼。」
露缇琪雅叉腰仰望蓝黑色的夜空歪过脑袋。
「那个~……阿通说过,什么马力——咦?还有什么人心?总之不是有句俗话吗?」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吧?不用交往,我自认这三年大致抓得到她的个性。」
「那么,要是皐月改变个性,你也会改变态度吧?」
「我不会断言绝对不变。」
伊织耸肩扬起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
「……不过,无法保证会朝好的方向改变,没什么人生导师的女人尤其如此。」
「真敢说。」
「我说的没什么大不了——不提这个,快到家了,你想好怎么向叔父解释吗?」
「咦?伊织不是会帮我说情?」
「我不记得答应过这种事。」
「喂~!」
露缇琪雅事到如今才发出丧气声,伊织默默无视于她,推开宫本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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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良健二坐在车道护栏,心不在焉凝视人潮。
漫长的夏季终于结束,季节逐渐进入秋季,日落街头来往行人的穿着,也比之前稍微更有秋天气息。
「——健二先生。」
玛拉海朵抱着某速食店的大纸袋前来坐在健二身旁,接着立刻吃起汉堡,健二面带微笑看着她,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冷淡的女性声音。
「居然让我等,真大牌。」
「不是说过小玛不在也无妨吗?我可不记得要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