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所以小圣如果辞去退魔师的工作，那反而是我求之不得的好事。」

「……圣打算辞去退魔师的工作吗？」

小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开口说道：

「……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些事情……以往小圣因为家里的职业而无法请朋友来家里玩。又因为夫人会过敏，小圣也不能养她最喜欢的狗。但是小圣如果辞去退魔师的工作去上大学，就可以离开五行家，住在外面的公寓。这样一来，她就可以请朋友到公寓来玩，也可以养狗了。」

小薰的语气虽然带着喜悦，但是她的表情却浮现些许寂寞，她静静地继续说下去：

「依小圣的个性来看，她一定会带着我去公寓住的。然后为了填补我的空缺，新叫来的女仆应该会留在五行家工作吧。我想老爷也不会反对，因为五行家原本就打算要交给少爷。」

「……是这样啊？」

「是的。我想忍先生已经知道了，小圣在孩提时代，因为家里的职业被朋友知道了，所以学校里流传着不好的谣言。当时小圣变得十分忧郁，但是少爷不一样。」

似乎是想起了圣的弟弟，小薰看起来充满骄傲地说：

「少爷和小圣在同一间学校上学，还只是小学一年级，虽然朋友都离他而去，在学校也被排挤，明明应该很悲伤难过才是，但他在小圣的面前却表现出没事的样子。」

「还真是十分坚强呢……」

「少爷只是想保护自己最喜欢的姊姊而已哦，所以老爷才决定由少爷来当继承人。因此，小圣叫叫可以不剧再去做那么危险的工作……」

小薰有些说不出话来，她握紧自己那小小的拳头。

「……现在我可以理解为什么小时候少爷那么讨厌我的理由了。因为我的关系，小圣才以退魔师作为人生的目标。因为小圣答应我要改变退魔组织，她说要让组织承认我也是五行家的一分子。」

小薰说话的语气中充满了暖意，可是她的声音中掺有悔恨。

「那些誓言对我来说比什么东西都来得重要，可是，我觉得那些誓言也束缚了小圣的自由。我还不能确定小圣是否会辞去退魔师的工作，但是我最近一直在想——」

小薰咬紧她那形状姣好的嘴唇，发出颤抖的声音……但是仍装出笨拙的笑容。

「假如我就这样继续和小圣保持距离，或是干脆让小圣讨厌我的话，小圣就失去了当退魔师的理由。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在这种安宁的夜晚里做那些危险的事，可以当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你可以接受这种事吗？」

我忍无可忍，打断了小薰的话。

隐藏自己的心意，无视自己的期望，自愿离开重要的人身边，默默地让自己一个人受伤，这样的生活方式……

「你真的能够接受？」

「……这样很好，不是吗？」

小薰在泫然欲泣的脸上强挂笑容，微微地点头。

「倘若我强烈希望约定能够实现的话，小圣会为了我去完成所有的事：她会把我当做人类，就算在退魔组织中受人识谤中伤也毫不动摇；说不定她会不惜扭曲了自己的人生，来实现和我的约定。但是我就是害怕这点。」

明明小薰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不可思议地在夜晚的公园里响彻云霄。

「就算小圣她遵守了约定，但是我却没办法给她任何的回报。我最喜欢小圣了，就因为我喜欢她，所以才希望她能够过得比谁都要幸福。身为小圣的姊姊，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小薰用她勉强装出来的笑容又笑了一下。

「如果小圣考虑去上大学的话，那正是个好机会。只要我跟她保持距离，让她讨厌我的话，我想小圣也会放弃当退魔师。说实话，要是小圣上大学，住在外面公寓的话，我当然也想跟着去。但是我已经从小圣那里获得很多了，我不敢痴心妄想更多。」

小薰依然握紧着拳头，连嘴唇也在颤抖，但她仍然保持着笑容。

「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是个道具。要是小圣能因此获得幸福的话，就算我被她讨厌也没关系。九行家也叫了新的女仆来家里了，只要时机差不多，我就会回到迤魔组织。」

……这样不行。

小薰被月光照亮的表惰实在是太让人心痛了，让我差点脱口说出刚刚那句话。

小薰不擅长跟别人撒娇。

小薰也曾抱怨过，她从懂事开始，就在退魔组织中被当作道具般对待，所以她不知道撒娇的方法。

所以今早她对露娜做的事情，也正如爱妮所说的，是小薰她笨拙的撒娇方式吧。还有之前的恶作剧、对我的诱惑说不定都是希望有人理她——或许她一心想跟人撒娇才会做出那些事。

如果小薰做出那些事的理由，就只是为了和圣保持距离的话，那也太难熬了。

但是小薰忍了下来，以姊姊的身分展开行动。

这是小薰的变化，我不知道她做出的选择是对是错。就因为不知道……所以我无法做出回应。

可是我讨厌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