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做出相当程度的推断,但就是缺乏确实的证据。
说明白点,U的双亲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包含我过去一直困惑着想搞清楚的答案,都在发现那本『制式记事本』的一瞬间就大概明白了。而除此以外,我已经不想再更深入地去探究有关他们的其他事……了解了这么多的那个当下,究竟带给我多大的痛苦,想来都是无足轻重的。我所承受的那些痛苦,跟早就亲身体会过其伤害的U相较之下根本就微不足道……
我想,U的父母大概也在中途发现自己的教育方式错了吧……依照那种教条养育的女儿有多么怪异,就算是初次见面,也不可能察觉不出那明显的异常。
但他们却不承认那个错误。还把那份异常称为『真面目』,要求女儿隐藏起来……好像女儿会那么奇怪并不是他们的错,而是女儿自己的问题,所有的责任都要求女儿独自担负。说不定还燃起了一定要更严厉教育女儿的使命感。对于那样的父母,到底还有什么好探究的?
从这里接下去的并不是『所以我在仍不确定U双亲职业的情况下,就这样离开了U的家』。我没有离开。明明不想再深入了解、不想知道更多了,但我没办法留下另外两间房间没有仔细调查过就直接离开,我就是办不到。或许是种近似于自暴自弃的心态,但又有点不同……也不是什么义务感或责任感。也许我在情感上早就已经发现了。明明发现了,却选择别过眼视而不见。
其实我在走上二楼的时候就明白了吧。不,搞不好打一开始被小刀抵着带到U家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应该要明白的,要不就太奇怪了。
如果不是这样,我就真的太迟钝了。
认定在U的房里再也找不到更多线索……也不会再失去更多后,我便任由记事本躺在地上,自然地迈开脚步,自然地伸出手推开隔壁的房门。一如先前所迤,到了这一刻,我所采取的行动已经不包含想更深入采知U的父母,但也没有衍生出其他想法就是了。
隔壁房间是U父母的寝室,特大尺寸的床上,一对男女就像缠缚在一起似地掐着对方的脖子死去了。
40
互相勒死对方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吗?这一点我并不清楚。以十年后的知识来探讨,就生物学来说似乎不太可能……所以在勒死对方之前,也许其中一人、又或者双方的头部都曾被床边的装饰硬角砸伤,以别种形式造成某种致命伤。
一对男女……对于尸体的描写今后或许也会纳入规范限制内,我不想描述得太过详细,从他们死去的模样实在很难跟U联想在一起,但我直觉认为这两个人就是U的双亲,她的父亲与母亲,她口中的把拔与马麻。不会有其他可能了。
把拔跟马麻不在了。
是吗,已经不在了啊……因为他们杀了对方。
我曾目击过不少交通意外,这并不是我第一次看见尸体……就连最近,我都近距离看过U的朋友被大卡车辗得四分五裂的样子。跟被汽车这种凶器『杀掉』的尸体相比,U父母的尸体算是相当漂亮的,所以就像悬疑推理剧场会出现的反应,我并没有失声尖叫。
实在是教人想哭。原来这六天来,一直有两具尸体就存在于我的正上方,而我就这么被监禁着……说什么『别人家的独特气味』啊。
根本只是单纯的尸臭罢了。
那是死亡超过十天以上,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散发出的恶臭……只是因为一直关着房门,臭味才没有那么明显,但只要一打开门,就再也无所遁形了。
随着尸体的腐败,监禁生活让我的精神状态日益疲乏,也许正因为如此我才一直没有注意到……或是我已经习惯自己的体臭,在U家生活的这段时间也对尸体的恶臭感到麻痹了。
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总之我就是少根筋。
事情走到这一步,再进寝室或书房探查她父母的真面目也没有意义了。调查已经去世的人又能如何呢……我甚至没办法表达出他们对U施予精神与肉体虐待的愤怒。连泛滥的公理正义或自以为是的谴责都办不到。对方死都死了,我还能说什么?
她的父亲和母亲究竟是因为什么理由杀了对方,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是夫妻吵架延伸出的悲剧、是为女儿的教育问题、是工作遇到了瓶颈……我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那也不是我该去知道的事。
但,就算没办法发泄怒气、就算连责难都显得荒唐可笑,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多少抱怨个几句。因为你们对女儿的教育方式错了,才害我被绑架、监禁了一个星期的抱怨?不是的,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只要看过那本记事本、看过他们的女儿,就该知道这两个人不是抱怨几句就能沟通的对象。
你们凭什么死啊!
我想说的只有这一句。
不管是怎么样的父母,至少都比没有父母要强——这不是我要说的……世界上多的是不如不存在的父母。但你们却以这种方式死了,以互相残杀的方式死了,从今以后U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那孩子的将来该何去何从?
承受了亲生父母那种包含虐待且不合逻辑的教育方式,被灌输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