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吹走。但我为了确认刚才那一瞬间映在眼中的景物——那道光影——而正面迎向风压,脸部朝上,试图追寻那颗火球的轨迹。
从火球中看见某个东西。
那是……
刹那间出现在火球中的物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物体有头和手脚,背后还有一对翅膀。是个黑色的巨大人影。
莫非是「守护骑士」?
火球从我头上飞过,往背后那座城堡所在的岩山方向冲去。倘若我没看走眼,那具化为一颗火球的守护骑士,正从幽暗的天空失控地往下急坠,彷佛要被吸进岩山里似的,不住地旋转坠落。
3
像螺旋般旋转的火球,朝我身后城堡的方向飞去——就在我兴起这种想法的数秒后……
躺在泥泞中的我,视野被群树所遮蔽,在我感觉到有道红色强光在树林后耀眼一闪时,四周在刹那间又陷入一片黑暗。
和先前火球飞来一样唐突,四周再度归于原本的幽暗。头顶原是四周被群树包围的星空,但由于光芒过于耀眼,令我一阵眼花,眼前顿时一片漆黑,看不见半颗星星。
消、消失了?
光芒陡然消失——这个想法只出现数瞬之久,旋即一阵雷鸣般的巨响撼动空气。
轰隆!
这并不是打雷。同一时间,大地有如被往上顶一般,不住摇晃,我的身子几乎腾空而起。地面连同草地一齐隆起,上下晃动了两、三下。我必须以被手铐紧紧铐住的手捣住嘴,防止自己叫出声才行。是那团火球吗?是它撞向大地的冲击波涌向这里的缘故吗?
我无暇思索,头顶已开始响起机械不住旋转的声音。
咻、咻、咻……
这是什么啊?
我抬眼一看,脸部感到一阵风压袭来。之前悄然藏身于树丛间的黑色飞空艇,已然启动机关。
像飞空船和飞空艇这种交通工具,其飘浮空中的机械原理,从前我也曾听父亲提过。好像是藉由从诺瓦路斯提拉抽取出的庞大电力,让船身上下产生强大的「磁场」,造成空气的压力落差,就像被往上吸一般,使船身飘浮。昨天白天看到的航行台座也是同样的原理,但这艘黑色船体似乎是高性能的军用飞空艇,几乎没有任何机械冷却发出的噪音。
黑色的平坦流线形船体嗖的一声,发出与它那巨大船身不大相衬的声响,在黑暗的空中浮起来。本以为它会先飞向树丛上方,但它却瞬间加速飞离我的视线,朝那团火球刚才行径的方向飞去。
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接二连三,到底发生什么事?
现在站起来应该不会有事了。
虽然不确定危机已经解除,,但我总不能一直躺在泥巴里。我还得去找父亲才行。
我吁了口气,下定决心,从泥地中坐起身来——什么事也没发生。我眨了眨眼,黑暗中的景物渐渐映入眼中。看来,森林里会呼吸的生物,只剩我一个了。
我站起身来。周遭就像台风过境一样,想必是火球从头顶飞过时的风压所造成的。我朝来时的方向缓缓走去,踩在全部倒向同一边的草地上。才走不到三步,便看见一具身穿灰色制服的残骸倒卧在地,我再度捣住嘴巴,微微发出一声惊呼。
虽然看过不少身上聚满苍蝇的尸体倒卧路旁的景象,但眼前的尸体实在是惨不忍睹。
那名一身黑色盔甲的士兵,先前用脚踢的就是这个吗?人体被强大的兵器粉碎后,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我低头望着那具数分钟前还完好无缺的卫兵残骸,向他致意。之所以如此,可能是因为想起父亲会说过的一句话——不论是敌是友,都要为战死者致敬。
对了,手铐的钥匙会不会就掉在某个地方呢?
我在残骸四周搜寻,始终找不到像钥匙串的东西,也许是被风吹跑了。
「得想办法解决这副手铐才行。」
回到刚才的警卫小屋,或许就能取得钥匙。我急忙走回原本来的方向。
我拨开草丛,走向林间小路,留有车轮痕迹的地面显得出奇明亮。奇怪,今晚明明就没有月亮啊……我抬头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气。
「怎么回事?」
岩山顶端黑烟直冒,烈焰冲天。山顶不断冒出的黑烟,如固体般涌向天际,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着暗红色的光芒。
岩山上的城堡起火了。
那尊像火球般的守护骑士,难道直接冲进城堡?
我不禁停下脚步,抬头望着道路前方的岩山和烈焰。
岩山顶端的城堡犹如火柱般向上窜烧。彷佛一把燃烧着熊熊烈火、巨大无比的火把,森林、道路、河岸、山崖的岩壁,全被火光照得明亮如昼。
我吞了口唾沫。
「爸——」
爸爸难道就在这座被烈火包围的城堡中?
我气喘吁吁地跑在林间小路上。树丛间的缝隙隐约透着火光。
河边似乎也有某个东西在燃烧——我心中如此暗忖。走近一看,发现竟然是那座警卫小屋。小小的木造小屋窜起火舌,烈火烧得噼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