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的离谱谎言,看起来愈像是真的。」
让我教你明白这个道理吧——纹章官以如此自信满满的态度向我洗脑,我也不甘示弱地回嘴。
「我拒绝。我不想做这种事,而且就算做了,也会马上露出马脚。一旦东窗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得没错。此事一旦公诸于世,传进征服府耳中,假冒贵族的你,以及计划这一切的我,都难逃死罪。」纹章官耸了耸肩。「不过,这是不可能穿帮的。」
「怎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穿帮。」
「就是不会穿帮。」
「为什么?」
「我不会让它穿帮的。」
「那天晚上的情况另当别论,但总会被家臣识破吧?」
「不会。」
「为什么?」
「我解释给你听吧。」
纹章官先对我说了一句「你听好了」,便接着娓娓道来。
「你听好了,里奇。这里和一般的贵族家不同,迪奥迪特家的独生子艾米尔?威?迪奥迪特虽然和你同年,体格也相似,但却是个严重害羞自闭的孩子。」
「我听说了。」
「所以真正见过世子的人少之又少。你和世子一样有对蓝眼珠。只要再将发色染黑,就没人能辨真伪。」
「哪那么简单啊。」
「负责照顾艾米尔少爷,每天和他见面,因而知道他长相的随从们,已全部在那场大火中丧生。此外,会经见过他的人,除了负责教育他的我之外,还有总管森查,以及负责维修守护骑士的技术官总长帕费尔多。你也知道的,森查已在那天晚上中弹身亡。至于那位技术官总长,日后只要我向他解释,他应该也会谅解才是。因为谁也不希望失去工作、无处栖身啊。」
「——?」
我是一名巡礼者,多年来在社会底层看尽人世百态,我本以为自己比同年龄的孩子更懂得人情世故。
但听完这名纹章官说的话之后才明白,这世上似乎存在着一个我无法想象的「社会结构」。就是这样,他才敢有恃无恐地说「不会穿帮」。
他进一步加以说明。
「那天晚上,我从北塔的窗户偷偷观察停机坪上的状况。当你从公爵的飞空艇上走下时,是谁第一个叫你『世子』?是总管森查对吧?」
「——?」
「就是森查没错。那名年近半百的总管。他想掩护你逃离停机坪,最后中弹身亡。」
「啊,经你这么一提,确实是他没错。」
「话说森查总管,他是迪奥迪特家中任官最久的家臣。听说他十六岁便进城任职,之后花了四十年的岁月,才登上总管一职。他在贵族家做了四十年的管家,访客的长相和名字全都会牢记脑中,尽管是只来过一次的访客,长相和名字也不会忘记,记忆可达十年之久。这是他亲口对我吹嘘的事。」
「……」
「其它的家臣姑且不论,森查是绝不可能会认错人的。尽管光线昏暗,但森查却是第一个叫你『世子』的人。你猜这是为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
「他是擅长记住别人面孔的高手,如果第一个叫你『世子』的人是他,那么其它家臣也都会相信你是世子才对。由此可知,森查明知事情的真相,却故意这么做。」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听好了。那位服务了四十年的总管,很清楚你不是世子。但他却故意称呼你为『世子』,让其它家臣相信他的说法。接着,他冒着生命危险,助你逃脱。」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动机只有一个:他不想让领主家就此瓦解。」
「不想就此瓦解?」
「没错。」
欧崇颔首,踱步至房间中央,环视着城内说道。
「刚才我不是说自己『先前担任迪奥迪特家的纹章官』吗?其实迪奥迪特家已经断了血脉。领主迪奥迪特子爵和世子艾米尔在那天晚上便已葬身火海。迪奥迪特家就此从世上消失。其实它已经不存在了。」
「……」
「不论原因是事故还是战争,只要断了血脉,这个家便不存在。支配领地的权力也将就此消失。位于西北部阿曼迪?沙薛的迪奥迪特家领地,将就此从世上消失。没有了贵族家,家中的组织也将就此瓦解,麾下的领民全部将就此丢了工作,失去收入和身分。没有了支配者的领地,不是被中央征服府接收,便是被之前对领地虎视眈眈的邻近贵族家占领。
「虽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象,不过,那名老总管看到城内陷入一片火海时,一定知道领主和世子已凶多吉少。但就他而言,从十六岁起服侍长达四十年的这个家,是他『人生的全部』。这个家之所以有现在的成就,全是他辛苦奉献的成果,这是他引以为傲的事。他无法忍受自己穷毕生之力打造的家,就此毁于一旦。因此,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有可能以世子的身分让这个家延续下去,他就愿意将未来托付在你身上。我躲在高塔的窗户后面目睹这一切,能体会森查的这份用心。」
「……」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