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把护身用的短剑。大约大我三岁。
「——」
少年说完后便转身背对道路,在大树下卸下行李,开始将睡袋铺在草地上。
可能他也是名行商客。
他并不是巡礼者,那身干练的露营服也不是市镇的领民所穿的服装。不过,虽然成年的行商客随处可见,但以十五岁的年纪独自经商的少年,倒是相当罕见。
而且他还笑那辆点着油灯越过众人的马车是「傻瓜」。
「你在看什么?」
少年在草地上铺上睡袋,脸转向一旁说道。他似乎是看到我一直望着他,才对我这么说。
「啊,没有啊。」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一个人?」
「是……是的。」
「如果是和父母走失,最好赶快跟上去。」
这名比我年长的少年,看也没看我一眼就钻进了睡袋里。由于草长得很高,他躺下后便被荒草遮掩了身影。
「……」
刚才这名冷漠少年的低语令我颇为在意。然而,在我伫足的这段时间,逃难的人潮还是接踵而至,从我背后通过。
此刻,艾尔康家与迪奥迪特家的大军,似乎正集结在交界的多库特河河畔展开对峙。
冲突一触即发。
我会争取时间——欧崇那句话又在我耳中响起,我猛力甩头。
我还是赶路吧。
我又回到避难的人群中,打算继续前进。这条大路是通往弗兰斯的捷径。
然而……
「你给我付钱!」
大路的另一头突然传来男子威吓的声音,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定睛一看,路旁有三名大汉捉住一对旅人打扮的父子。三人围住这对父子,拿着一张白纸凑向他们面前,以低沉的声音威胁似的喊着「付钱」、「付钱」。
这是怎么回事?
那对旅人打扮的父子好像正受人威胁。躲在父亲背后的那名身材娇小的男孩,年纪比我还小。
「听好了,这是别人寄给你的信。运费可不便宜呢,你得全部付清。」
站在三人前头的一名大汉亮出手中的信封,大声咆哮。
「怎么会有这种事,信封上根本就没写字啊?」
「别说傻话了,这封确实是寄给你的信。是我们亲自寄送的,你想赖帐吗?」
「这可是一封越洋信耶,很贵呢。你不付钱的话我们就得替你垫了。你不想付钱是吗?」
「没错、没错。」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兴师问罪。
「怎么会有这种事……」
那名被胁迫的父亲,应该是居住在城下市镇的工匠。比起三名大汉,他的体格显得瘦弱许多。那父亲汗如雨下,频频摇头,后他颤抖着双唇反驳道:「怎么可能会有人写越洋信给我。」
「你说什么?」
「混帐,你刚才说什么?」
「你想赖掉这笔运费是吧?」
「可是……唔。」
亮出信封的大汉,揪着那名像工匠的父亲衣领,将他一把提起。那位父亲呻吟一声,仍努力保护背后的男孩。
那是专门扯谎敲诈的强盗。
我吞了口唾沫。
扯谎敲诈的强盗不会突然拔剑袭击人,他们会逮住看起来好欺负的领民或公民,将没写字的信封塞到被害人面前,说一句「我将你的信送来了」,以此勒索高额「费用」。有时还会冲进农家的平房里说道:「你儿子工作时在工地发生事故,需要一笔和解金,付钱吧。」以此藉口诈取财物。
这种家伙也会对我们巡礼者做一样的事。
这些敲诈人的强盗,就像是在市镇里出没的山贼。他们平时只会找小巷里的行人或是荒野上的独户住家下手,今天怎么会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公然犯案?
「喂,快付钱!我叫你付钱啊,混帐!」
这群强盗三人组围住那对父子,伸手按着腰间粗大的牛刀,口气极为凶狠。
我站在道路的一侧,无法从他们身上移开视线。男孩躲在懦弱的父亲背后紧紧抓着他,他应该只有七岁左右吧。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的双眼,正微微颤抖。
漏夜逃难的人群排成长长一列,陆续从我和那对被缠住的父子中间走过。众人明明都看见他们被强盗纠缠,却没人理会。
「你身上应该有盘缠吧?全部交出来,就当作是你给我们添麻烦的惩罚。」
站在前头的大汉,粗鲁地将空白信封塞到对方身上。
「唔。」
「喂,这是你的信,快点给钱啊!」
那名父亲身子往后仰,可以看见男孩在他背后张嘴喊着「爸爸」。
可恶——
当我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朝大路的另一头走去。我下意识地往腰间摸去,猛然一惊。我的护身短刀不见了!
护身短刀——我在旅行时总会插在腰间的护身短刀不见了。这才想到,前天晚上跟在父亲身后奔向平原时,我把身上所有的行李都丢在路旁。此刻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