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了,申屠尘虽说自诩医术高明,心中对这件事也是坦坦荡荡,能帮梁焕卿做事,自己心甘情愿接受任何后果。‘’
但是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到来,一看到皇帝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之后,申屠尘反反复复的检查过无数次,齐秉煜的脉搏确实是停止了跳动,申屠尘心中也不知道是应该松一口气还是应该怎么样,反倒是多了一份压力,申屠尘用药剂量把控的十分严格,只要申屠尘想要他今日死,他便是活不过明日。
可是申屠尘如今却凭生出了心理压力,他不敢相信,自己当真用医术杀了一个人。
申屠尘跪在地上,双腿失去知觉,与其说跪在地上,倒不如说是瘫坐在地上,双手直直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他低着头,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索性这会儿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他双手都在颤抖,时不时不合时宜的抬起头开看一眼紧闭双眼,面色铁青的齐秉煜,他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下的手。
申屠尘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是这也确实是第一次……眼前的人是因为自己而死的。
要说申屠尘没有心理压力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就算是他早就知道皇帝下葬入殓是什么样的架势,可是真要当事情发生的时候,申屠尘在这一点一点的仪式感之中,心跳更加循序,情绪更加惶恐。
何誉将拿两句话喊完之后,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他看着自己身边已经哭的难以自持的何昇,心中知道他与皇帝之间的情谊,便一手搀扶住他,问道:“公公,请梅贵妃娘娘来吗?”
这样的情况,他们身为下人根本就处理不好,何誉这句话也只是一句友善的提议,现在皇宫之中,能够处理这件事的,就是梅贵妃娘娘了,再者说,当初的靖王爷已经成了太子殿下,梅贵妃娘娘是他生母,本就形同皇后,现在看来,也就只有梅贵妃娘娘能够有资格处理这个件事了。
何昇确实一下子像老了十岁一样,哭着让何誉扶着自己上灵台,他要去敲钟,想要用这个方式再亲自送皇帝一程。
何誉便也是陪着他去了,当钟声在上京城上空响起的时候,何誉能看见上京城慢慢亮起的点点星光,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噩耗……
仪春殿和勤政殿离的不算远,夏容馨在屋内怀缅往昔岁月之时,便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何昇的那一声啼哭之声……
手中的琴弦登然断了,她跌落在地上,皇帝逝世,自己年轻时的梦想也就此磨灭了。
夏容馨瘫坐在地上,眼泪就像决堤了一般涌出眼眶,这会儿她悲痛欲绝,险些就想要跟随圣驾一同去了。
云惜一直在夏容馨身边陪着,这个时候夏容馨已经失去了理智,对于她来说,皇帝的死亡是她一手造成的,但是为什么这么难受呢,就连夏容馨自己也说不上来,整个人听到皇帝驾崩的消息之后,便就像是掉进一个深深的水塘里,自己一个劲的下沉,无法呼救,无人搭救,自己就这么窒息下去……
“娘娘!娘娘!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荣福一听到这个消息,便赶忙穿好衣服往这边赶过来,一边跑一遍喊着,生怕是夏容馨听不见。
但是丧钟的声音,整个上京城都能听见,它就像是来自遥远的天际,悠悠扬扬,又是十分空灵的声音,可是在这个时候,竟然是让人心中只觉得一阵乱糟糟的。
“知道了知道了!!”莫说是正在崩溃边缘的夏容馨了,就是云惜听着也是极其烦躁的,见着梅贵妃娘娘跪坐在地上哭的这么伤心,云惜生怕梅贵妃娘娘会动怒,便先一步将荣福赶走。
“云惜……云惜……”夏容馨忽然就不哭了,她抬起头来,像是急切的寻找一些什么,“云惜……你扶着本宫起来……本宫要起来……”
云惜连忙将她扶起来,眼看着梅贵妃娘娘这个样子,云惜心中也是十分心疼的,她哭着说道:“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呀?”
夏容馨不管这些,她脸上带着泪痕,i定然是将脸蛋都哭花了,她着急去梳妆台前将自己精心打扮一番。
夏容馨一边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哭着说道:“当初他最喜欢的就是我的头发了,二十多年前,他以一支红梅入我发鬓间,如此便就是二十年了,我还是放不下!”像是发梢难以梳理,惹得夏容馨开始有一些生气了,她将桃木梳丢在梳妆台上,哭着说道:“为什么还是放不下!!他对我那般,为何!为何还是放不下呢!”
这样魔怔的样子,惹的云惜是一阵心疼,她赶忙上前拿过桃木梳,细细的替她梳着头发,一边梳着头发,一边流眼泪。
夏容馨更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泣不成声了,齐秉煜的死对于她来说是一大打击,但是更加打击的就是,齐秉煜如今的死有她一份,她爱他至深,也恨他入骨,竟然是要动了杀了他的心思,这在外人眼中看似歹毒的行为,但是和他对自己做的一比较,就显得有多不值得一提。
发髻梳理好之后,云惜就要替梅贵妃娘娘更衣,但是夏容馨却是抬手拒绝了,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一身天青色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