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初秋,红了枫树林,黄了枯竹林。
风高气爽,吹散了眉间的愁。
林词闲来无事坐在院中,石桌上摆了笔墨纸砚,她握着笔写写涂涂。
秉子快步走进,连礼都忘记行了,惊喜着把手中的信封给林词,“林小姐,主子来信了。”
林词握紧在手的笔倒下,秉子都未瞧清手中的信就到了她手中。
阿词,见信展颜,一切顺利,勿念。想着京城郊外的枫叶似霞,若是无聊,替我去赏赏它吧。
屋中的书看了多少了,可有多少不懂,不急以后慢慢讲给你听。心中有许多话要说,可书于纸上却来得不勤。
天凉了,夜晚莫要踢被子。府中的药材齐全,让褚娘炖些补汤,定是没有好好吃饭,又瘦了许多,还有街边零嘴少食点,小心老了牙齿都掉光了。
信看到这里林词破涕而笑,若是这人在面前一定是脸上凶凶的然后捏着她的脸颊咬牙切齿的表情。
信最后一句林词盯了很久,他问,虽说了勿念,我还是想问阿词有没有想我,有没有比昨天更想我呢?
一封信来来回回看了不下百遍,从未觉得纸上的文字这么有情。以前觉得书中的文字都冷冰冰的,若不是这人,她怎么会懂一颗红豆便是颗相思泪呢。
林词提笔行书,脸上的表情是千变万化,一会儿呲牙凶狠,一会儿咧嘴而笑,可眸子里的思念是划不开的银河。
那薄弱的信封被塞得鼓鼓的林词才罢休。“我想你与你家主子的联系不断,这信也会送到他手上吧。”
秉子点首,一本正经道:“林小姐放心,就算主子见不到任何人,也不可能见不到你的信,就算马跑死了,信也会到的。”反正送信不用他,累死的也只是其他兄弟。
林词看了他一眼,人家都说仆随主,怎么这个家伙倒随了她一样,不着调的。
不知苏付瑾上哪招的,人倒是挺有趣的。
西北塞外,大雁高空展翅南飞,这里的风景与江南不同,没有三江四水,青巷石桥。
营地练兵声四起,兵刃铿锵,士气磅礴。
接近黄昏,军中号角高歌鸣笛,将士们擦干汗水,相邀用食。
苏付瑾站在高岗上,望向南方的层峦叠蟑,暮霭沉沉,西边的山衔落日染了红尘的云,相思人却无心欣赏良画。
他在想,阿词今日收到了信会不会也向他一样思念着彼此。
路过的士兵见苏付瑾站在高处孤身单影的,激昂喊道:“苏将军,今日伙房开了荤,那羊腿子可香了,不去吃就要被抢没了啊。”
苏付瑾回神,朝他望去点头道:“好勒。”说完转身下去,握着腰间的剑,身姿挺拔,只是挂在腰带上的军牌很是突出,红带缠绕的吊坠动辄幌影,只是细看那吊坠织得粗糙,总是少了一步似的。网首发
伙房外,大伙儿一桌一桌有序的吃着饭。见苏付瑾款步走来,大伙儿站起身,同声音高:“将军。”
“坐下,吃饭。”
苏付瑾打了碗饭同他们一起坐下,夹菜吃了起来。
旁边的小队长,看了一眼桌上,伸手想去给盘子加菜。苏付瑾出声阻止:“盘中菜够了,不必再加。”
小队长犹豫着:“这都是他们吃剩下了的,将军我还是给你再添点新菜来吧。”
“不用,我一个人吃不下那么多,去问问大家都吃饱了吗?”苏付瑾吩咐道。
小队长听此便只好作罢,转身向其他人走去。
坐旁边的小士兵,既害怕又壮着胆子的把碗中的一块肉夹来,“将军,吃肉。”
苏付瑾用碗接住,笑着问:“吃饱了?”
那小士兵见这位将军丝毫不嫌弃是他碗中的菜,欣然接受了过去,心中的胆怯弱了几分,真挚地笑着点头:“嗯。”
苏付瑾拍了拍他的肩膀,“吃饱了才有力气,有力气才能打胜仗,往后这肉多吃几块。”说着把碗中的那块肉塞进小士兵的口中。
小士兵包了个满嘴,略微有些滑稽。
嚼了好几下才吞下去,字字铮铮:“将军,我一定可以打胜仗的!”
苏付瑾赞叹:“好汉子!”
旁边许多士兵见苏付瑾与那小士兵聊了许久都蹭了过来,有点酸味的揶揄:“将军他是好汉子,我们是什么啊?”
苏付瑾挑眉,笑了声:“你们啊都是一群粗汉子。”
“将军是夸我们吗?”
“是夸的。”苏付瑾点头无比诚恳。
大家当然不信,左一句右一句跟苏付瑾谈笑。
小队长挤进来:“大伙儿吃饱了就去把自己的帐篷打扫一番,等会儿晚训要开始了,快散了,苏将军还要吃饭呢。”
大伙儿幽幽散开,小声嘀咕:“我们都还只跟将军说了几句话……”
苏付瑾进营一个多月了,与军中的将士们都相处融洽。
进营第一天,苏付瑾原以为大家都会对他这个新来的又冠上‘病秧子’王爷的称号的将军极为不屑且不服。
哪知道大伙儿都非常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