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掠的毕竟不多。误传的消息却为什么把使者往危险里传?
难道,是维摩宗为了引岩三哥祝出山,故意将护人说成了护送生辰纲?
金不戮轻轻扯扯白祉的胳膊:“白祉哥,事情如此诡异,我们真的不通知沿途山寨么?万一有变……”
白祉见这鬼面人又来聒噪。但他双目中流露出拳拳之意,不像作伪。自己也习惯了,便耐心道:“你说完之后,我便派人去附近送过信了。但即便从最近的山寨派人前来,也要大几日,只怕这支队伍已经进了韶岭山隘。要是有变,那时也早变完了。”
金不戮焦急道:“要不……要不,我们告诉守军一声?要他们改道?”
白祉不答,避开他的目光。
金不戮愣了片刻,随即想到:三十二路匪帮是不和朝廷合作的。
如今白祉一路跟随影竺国的车队,目的里盯梢更多,守护还在其次。要他跳下去和官军打交道,这万万不可能。
即便白祉愿意如此做,将来传到江湖上,岩祝也没什么颜面见人了。
江湖中人,朝不保夕。命不十分重要,名声却影响身后。
金不戮想了想,道:“白祉哥,我去跟守军说。”
白祉没有立刻回应。面无表情地望了他片刻,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递到他面前:“解药。”
金不戮心中蓦地一震,眼睛有些发酸:“……谢谢你。”
白祉向来没什么波澜的双目,挂上了些许疑惑。
金不戮道:“谢谢白祉哥信任我。”
他这一下去,便昭示着和白祉不是一路人。传完话再找到白祉,恐怕不似刚才那般容易。
临走之前,白祉主动惦记着他身上有毒,而不是等此后再给解药,是完全信了他了。
两人没见面几次,白祉却如此信他。
金不戮最近没少风餐露宿,心里怀着天大的秘密,即便在温旻面前也不敢吐露半句,更是被岩祝百般考验。白祉的这份信任,让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值得。
白祉不习惯这些肉麻麻的话。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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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守军姿态和人数来看,中军帐在南瓜大车不远处。
金不戮垂着双手,保持平和的姿态,向守军靠近,面朝中军帐的位置。
不待走了几步,便被喝止。
守军一见他鬼面黑衣的模样,都要跳起来了。十来个人全部耸起矛尖儿对准他:“南海祁将军在此,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金不戮扬摊开两只手,表示自己绝无恶意:“在下有要事禀报祁将军。”
守军离他还有一丈远便开始炸毛:“何事?!”
金不戮不欲在旷野大喊有歹人出没,道:“请允在下向祁将军面陈。”
“不必了!你在这里说清来意!”
金不戮深知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断难取信于人。拱了拱手,温言道:“在下为了影竺国使者的安……”
为了影竺国使者的安危而来。
金不戮本意是如此说。
可影竺国使者几个字刚一出口,便听得暗处一片清脆的扣弦声响。而后风声呼啸,分明有无数极锐利的东西向他后脑袭来。
他向一旁纵跃,躲开其中一道。抽剑舞成一团屏障。
叮叮当当的声响中,数道□□被格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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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瞬间的事。
平静的夜,突然成了漫天箭雨,密集而猛烈。
与之同来的,是高高低低的唿哨声,在山野之间响起,是深夜之中尖锐的嘶号。
守军一见有变,哗然呼喝。锵锵锵的鸣金声响了起来。
最前排的守军有人中了数道□□,哀嚎倒地。
笼中三头狮子无法在流矢中幸免。本就被鸣金和呐喊声惊得跳了起来,此时中了箭,一通长吼。地动山摇,分外恐怖。
箭雨方停,又有无数巨石滚下。劈头盖脸地一通砸击,令守军队伍被截成了数段。
影竺国官兵也有不少中箭伤亡。残部迅速聚拢,围在南瓜车周围。举起盾牌,将南瓜车层层护卫,拼成一座堡垒。
其余本朝守军也聚拢在南瓜车周边,摆出誓死护卫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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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祁将军是个大胡子。从帐中奔出,站到高处指挥。一面指示其余人马迅速聚集,围在南瓜车旁。另一边指挥队伍汇合反击。
南海官兵久经训练。起先被突来的箭雨射得慌乱,伤亡较重。但随着鸣金指挥,逐渐恢复了秩序。
队伍已断,重新汇合必须上山坡绕路。
但山中有埋伏。
不及官军聚拢,山中已有喊杀声此起彼伏。无数手持兵刃的贼匪一股脑冲下,对众官兵袭去。
上山的官兵本有所防备,举着盾牌小心前行。却不料来者比预料更众,且毫不惧生死。全然不顾官兵持盾还是持枪,兀自一窝蜂地冲。
满山之间顿时响起一片厮杀声,上了半山坡的士兵和贼人滚在一起,不久便因对方人多且行动周密被冲垮。
率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