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回想起来都疑心……只是做了个梦直到小朝带回那个夜明珠我才敢相信……那个下午那个晚上真的存在。我知道带这些东西给你你定会难过我不是为了叫你难过才来我只是觉得我们——我们整个青龙谷的人没有几个晓得你和君黎公子到底有多好也没有几个见过你们在一起是什么样。可我见过。就算只见过那一面我也晓得……他对你是真的。刺刺姐姐我……总是走不出这个青龙谷了在我们这些人心里君黎公子……恐怕永远都要是个仇人了可是……如果真的已经‘非此即彼’你总该自己选不是选对错是选……你想去哪里。……是不是这样?”
“你觉得我……应该去找他?”刺刺喃喃失神。
拓跋雨沉默了一下:“你问我我不知道。但是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站在你一边。”
刺刺默然许久:“教主叔叔知道你来找我吗?”
拓跋雨摇摇头:“他才刚醒怎么顾得上我。连我娘都没空顾我。”
“你出来这么久总会有人发现。你先回去吧。”刺刺轻声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拓跋雨似乎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见她握着那个同心结垂头不动右手再次握了握拳悄悄放到胸口咬了咬唇:“其实……还有……”
刺刺抬头拓跋雨正从怀里拿出一个裹得长方的小布包“这些……也是我在爹爹那找到的也……应该给你。”
刺刺伸手接过:“也是他的东西?”
拓跋雨垂开目光“……算是……你的东西。”
她似乎有些尽力后的释然:“那我先走了。将来……”
她没有说将来怎样只是突然缄口抬手揉了揉眼角然后拾起桌上自己的绣袋转过身。
“你和教主叔叔说我晚些会去看他。”刺刺轻轻道。
拓跋雨没有敢看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离开了她的房间。
刺刺一层层揭开小布包里面是十几封显然被拆看过的信件。她从最上面那个并不挺括的信封上辨认出夏琰的笔迹丝微隐去的剧痛仿佛又从四方拉扯住她的心泪一瞬时便涌回了眼眶。
她还以为是他倦了自己的冷淡回应所以不再来信。她一次次试着提笔要写些什么却总是找不到了与他的灵犀揉皱了不知几多才刚开了头的信纸。可原来——在如此艰难地抵达了她的手心之前他与她的每一个字他想要与她倾诉的每一息相思都落在了别处。这些信她的教主叔叔应该看过吧她的父亲应该也看过。她心怀坦荡从来并不惧谁窥探与他的种种可——他们怎么可以在那样长的时间里一直坐视甚至利用她与他的全部期冀、焦灼——和真心?
她打开信一件一件读他几个月前的悲喜。
“刺刺昨日收到你的复信实所喜慰。内城收信果然十分不便也不知是有什么样制续繁琐令得此信足足走了十七日才从你处到了我处。本应昨日就与你回信可我那师父多半是有意为难每日介凡事大小巨细皆要我过手日夜无歇到此刻方得片刻空闲忙忙便来提笔。……”
“刺刺前次与你去信未敢向你提起其实我早有计划过了冬月想去青龙谷寻你只不知你现今心情可有平复少许肯否见我。我已央得凌大侠与我同往此行绝无他意一是你我婚约从未废止此事要有个定说免生蜚短流长二是我实想见你一面。……”
“刺刺我师父这人当真叫人无话可说他明知我与凌大侠已计划妥当竟定要我回绝了与他同去若非凌大侠通情达理并未见怪我实尴尬至极。不过你不消担心我与你保证他确是因看重你我之事方有此举纵往日曾有过节此次却绝无敌意亦必不携半件兵刃。前次去信仍未见复我并无逼迫催促之意只是心中不胜忐忑倘是你心中仍有顾虑或是另有打算只管覆信告我。……”
“刺刺今日竟给我等到单夫人来信如此看来你与我的回信定是哪里走弄丢失了害我这一月心神不定还以为你们不愿见我。有一事我先头一直没与你说其实凤鸣与秋葵早已情意互许我亦属后知后觉还是我师父告与我知凤鸣是想等你我婚约成缔再要向秋葵正提嫁娶。我今忽有个念头——要不要等一切都好起来将来约个合宜日子同他们一道办了?……”
“刺刺再过不多日便要出发你怎还没有消息与我?虽则我已得了你父母之邀可你也理理我又如何也省得我这四更天了翻来覆去又睡不着。今日方赴了平公子的婚筵虽因由种种你们未得赴席却也有好消息他已得圣谕允准不日便可借我访青龙谷之机也同往盘桓数日省亲。虽是好事到时你却别见了他只顾与他叙旧?……”
“刺刺刺刺刺刺快三个月了我终是要见到你了。这一封信总要在你见了我之后才到写了也是无用可不写越发憋闷只因我——心里竟有点慌——这都过了多少个十七日怎么你就一个字也没有来?你该不是——仍在生我的气?你定不会的。纵然还在生气你也不会故意不理会我……还好我最多也只要再忍两天等见了当面你不要躲我亦不要语焉不详可好就连你父母和我师父都已允了呀……”
刺刺已经看不清那信上的字。她松开手泪水淹没她的双目涕泗湮塞住她的呼吸心痛冲嚣出来如巨大的耳鸣萦绕着她。她向着不知何处伸出手去可是什么都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