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毕竟越往通州方向走,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说不定就会有人对萧玉楠下手。
萧玉宸放下了肉包子,一边取了湿毛巾净手,一边耐心解释道:“因为这毒比较劣质。”
言外之意,若是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中的任何一方动手,也不会用这么劣质的让他很容易就辨别出来的毒。
听到这话,沈月华沉默了。
便是这么劣质的容易让人辨别的毒,她也没闻出来。
这她要是一个人出门在外的话,怕是被人毒死了都不知道。
不过,这本就不是她擅长的领域,沈月华很快就想开了。
她想到之前上阳一霸周勤,再想这青阳为害一方的张彪,忍不住抬眸看向萧玉宸道:“这一路走来,都是这一类的人,都说殿下勤政为民,如今看来,殿下的治下也有纰漏。”
至少,这一带不怎么样。
言罢,沈月华又有些后悔了,她面前的人很快便是这东楚的君王了,虽然她是好意提醒,而她这样说自然是有些冒犯了。
闻言,萧玉宸微微叹息,一副并没有将她的越界和冒犯放在心上的样子。
他摇头道:“你也知,周家关乎宁王府,之前动不得,而这青阳……”
说到这里,萧玉宸双眸微微眯起,眼底里带起一抹寒意道:“青阳知府程然,是父皇的心腹,以前也动不得。”
他看似太子监国处理朝政,实际上处处掣肘,既要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还要避开顺庆帝的心腹,在时机未到的时候,不去触碰他们的利益。
在这样的前提下,还要施行仁政而没有黑暗角落,自然是难上加难。
这实在是怪不得萧玉宸。
沈月华以前没有想到这些,经他这一提醒,她有些惭愧道:“抱歉。”
萧玉宸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他转而问她:“可要用早膳?”
见沈月华点头,萧玉宸才叫来了在外面候着的似影。
不多时,似影亲自送上了一托盘早点。
一笼小肉包,一份虾饺,两碗小米粥,正是眼下沈月华最想吃的。
至于那张彪,萧玉宸虽未明说,但想来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吃饱喝足,他们也未耽搁,直接往青阳城赶。
沈月华本以为,他们只是路过青阳,结果临到青阳城门下才听萧玉宸提醒她,要去程府。
沈月华之前听萧玉宸的语气,说以前动不得程然,正想着是不是这次顺便要收拾了,却听萧玉宸道:“那程然是个老狐狸,虽还未加入宁王和永安王任何一方的势力,但也举棋不定,还在观望。”
闻言,沈月华有些诧异,她不解道:“可是,殿下之前不是说他是皇上的心腹?”
既是顺庆帝的心腹,又怎么可能转而会投向藩王的阵营?
萧玉宸收起了面前的折子,转头看向沈月华,目光深沉道:“正是因为是父皇的心腹,他才不会那么安生。”
怕沈月华听不太明白,萧玉宸又道:“我那位好父皇,哪怕临死前被迫下了诏传位给我,也到底是留了一手给萧玉奕。”
剩下的萧玉宸没有明说,但沈月华已经隐约猜到了。
即使丽妃母子已经前往皇陵,但顺庆帝那些尚在朝中的心腹们又怎么甘心。
比如,这程然。
念及此,沈月华都要替萧玉宸捏一把汗。
藩王作乱也就算了,这朝中大局看似已经固若金汤,实际上也是暗流涌动。
藩王,皇子,遗臣,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都需要这般谨慎,可想而知这么多年来,萧玉宸是怎样如履薄冰走过来的。
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忧,萧玉宸抬起手指,在面前的棋盘上随意的敲了敲,语气轻松从容道:“放心,我自有安排。”
“也不是拿程然没有办法,我只是想利用他将那些旧部连根拔出来,以绝后患,只是再让他多活几天罢了。”
闻言,沈月华由衷赞道:“殿下深谋远虑,实在是常人难及。”
听到这话,萧玉宸面上却并没有半点儿被夸赞之后的愉悦。
他垂眸,目光深沉的看向沈月华道:“以后你若有疑问,直接问我便是。”
他说这些,不是为了得沈月华的钦佩或者夸赞,他只是不想对她有半点儿隐瞒。
更是想一点一点消除她内心的膈应。
只是,他有些不敢直视沈月华的清亮如水的眸子。
言罢,他垂下了眼帘,看着空空如也的棋盘,神色清冷道:“你需记得,任何事情,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再隐瞒。”
不知道怎的,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月华心头咯噔一下。
她隐约觉得,萧玉宸这句话似是意有所指。
可当她抬眸去看萧玉宸,却见他已经转移了目光盯着眼前的棋盘,并未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或许,只是她想多了?
还不等她细想的时候,就听见马车外响起了似影的声音:“主子,有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