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果然不是玩阴谋诡计的料啊……
高德冲出舰桥,跳下竖井。这道竖井从战舰中层甲板直通底层,足有上千米高,但有战甲力场盾做缓冲,他完全不怕摔成肉饼。
下坠的时候他还在自我检讨,算计来调度去的,结果还是没算到郎世德把刚在门神岛海域受挫的战舰调过来搞肉侦。从马后炮的角度来看,完全就是低级错误。
接下来就不玩花招了,郎世德是个活了十万年以上的老妖怪,实力必然强大,可他这边也不是毫无依凭,只能孤身战斗。到底谁胜谁败,还得看是魔思达那被混沌浸染了的神火之力强,还是他的魂火加上义思达传承的至高神火强。
却敌号底层甲板炸开若干浅坑,足有两个常人高四五个常人宽的重甲巨人横持大斧,身上喷吐出浓稠灰气,保持着戒备姿势观望四周。直到附近浅坑里的部下起身站稳,才略略放松。
“果然是却敌号……”
魔思达战团长郎世德低沉的道:“竟然重启了神火,完全修补好了,是那个高德干的吗?难以置信,他到底是什么人?”
知道团长只是自言自语,十来个部下没人回应。而且他们也没力气说话,刚才他们完全是被团长以个人之力带着才传送进来的。穿透护盾的瞬间,奇异的焰火猛烈烧灼他们的灵魂,即便是团长也分不出更多力量保护,一个个都被烧得意识飘摇近于崩溃。原本团长带了三十个人,却只有一半进来了。剩下那一半只能祈祷他们仅仅是被护盾挡了回去,落进了海里。
“这不可能,郭瑞德不可能还活着。”
郎世德的语气越来越阴沉,“不可能的……”
“肯定是震旦人搞的鬼!”某个部下先恢复过来,附和道:“数万年来我们都有人在震旦看着却敌号,从没发现他还存在的迹象。就连却敌号的舰灵,也被灰境压制着只剩最基本的控制功能。至于引擎里的神火,更是早就熄灭了……”
“是的,叛贼郭瑞德把至高神火出卖给了震旦人!”另一个部下说:”就是郭瑞德的行径,才让帝神永远失去了回归的可能,神火也被永远污秽,让我们不得不借用混沌的力量,成了魔思达。却敌号应该被震旦人里那帮叫圣山的强者改造过,他们用郭瑞德献上的神火重启了引擎。”
“有这个可能。”高出部下至少两个头的郎世德说:“刚才穿透护盾的时候,触摸到的神火的确有所不同。我虽然隔了接近十万年才再一次碰触神火,那种细微的差别还是不会忽略。”
部下们恍然,原来就是这样的原因,导致团长没能如他们预想的那样,把所有人都带进却敌号里。
“到底有什么差别,很快就能知道了。”郎世德扫视四周,指住远处说:“中枢控制室应该就在那里,打开它。”
同样是原初义思达战舰,却敌号比郭瑞德的座舰荣誉号大得多,用零件拼凑起来的无敌号就更不如了。不过都是义思达风格,内部构造差不多。何况在郎世德还是郭瑞德部下的时候,他就在却敌号上呆过很多年。
部下们奔向指示的地方,挥舞着手中的大斧大锤或者链锯剑,准备直接破开舱壁。
“注意!”
正等着结果的郎世德忽然低呼,同时手上的双手大方锤上灰光游动,以至于他所在的空间都摇曳晃动起来。
头顶忽然亮起耀眼白光,白光所含的力量正是他们穿透护盾时领略到的痛苦,那种烧灼灵魂的疼痛让魔思达们下意识止步,继而畏惧的退步。
轰隆剧震,白光如流星般坠落,在甲板上砸出一圈冲击波。这十多个魔思达纷纷呼喊着展开护盾举起武器,企退抵挡这股融合了物理与精神伤害的力量。但无一例外,个个倒飞而出,摔出去上百米远。
白光渐渐收敛,显露出清晰身影。那是个体型与普通魔思达差不多的重甲武士,连战甲的样式和装饰风格都相近。两手端着大锤,锤头是圆的。肚子上还挂了柄单手小锤。腰间和肩部各挂着一排奇怪的金属圆筒,让他看上去跟魔思达又有明显区别。
“郭瑞德——!”
灰气大冒,正大步走向白光身影的郎世德停住,惊讶莫名的叫道:“不!你不可能是郭瑞德!”
“我当然不是郭瑞德……”
白光身影用荒腔走板的巴托语说:“这个世界也不是只有郭瑞德,他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是我接替他,继续料理你们这帮堕落的叛逆者。”
“那么你是高德了,震旦人高德。”
郎世德将大锤咚隆拄地,摆了摆手,示意部下稍安勿躁。他换上了震旦语,口音标准得比对方都纯正。
“抱歉我记不清现在的震旦是什么王朝了。”郎世德显得很有风度,当然应该跟对方穿着郭瑞德的战甲有关。“我活得太久,你们震旦人的王朝更替太频繁了,对我来说就像每天睡醒之后天气又变了一样。”
“震旦的王朝更替终究还在保护着亿万凡人,让很多凡人能过完平静安宁的一辈子,而你们巴托人那边已经无所谓了。”高德针锋相对:“你们已经失去了一切,只剩下在混沌面前如何挣扎的无能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