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那间密不透风的招待室里,又一次烟气缭绕。王昆仑、刘小胖、驼子麻子等总旗小旗挤在沙发上,满面愁容同时又满含期待的看着对面一人占了条长沙发的高德。
“形势严峻啊……”
高德幽幽长叹,只觉一张由女皇亲手编织的包围网罩住了驯象所,让他难以喘息。
派来个女副百户钳制驯象所还是其次,更大的坏消息是,羽林卫新设了熬鹰所。对外名义是给女皇养鹰,暗地里还有块牌子叫镇魔司。这个机构收走了驯象所专管天下异能者事务的权柄,至少名义上如此。
熬鹰所镇魔司就是个空壳,羽林卫其实没什么变化。女皇在内廷设了另外一个机构,为这块牌子做实事。
女皇陛下算是开窍了……
想到这个机构,高德心说女皇登基就把太监尽数打入冷宫,差点以为她要当崇祯了,现在还好,又把太监捞起来用了。
新设的机构叫御马监,其实就是驯象所的翻版。明面上没有专管异能者事务的权柄,但可以顶着镇魔司执行部门的名头活动,显然是抢了驯象所的业务。
这些消息是瞎子发来的,这也是瞎子给驯象所的最后一批消息。昨天他被御马监挖走,因为高德不在,副百户吕九眉代管,二话不说就放了人。驯象所由此失去了大半消息渠道,高德徒唤奈何。
“只管收尸洗地当然好啊,”驼子抱怨,“可天天三班倒的忙乎,这是图啥?咱们待在驯象所不是为了当运尸工。”
“驯象所这么多年从江湖里拉出了很多人,”麻子想的是另一方面。“要是撒手不管了,他们咋办?”
“御马监的人手全是从锦衣卫里挖的,在咱们这边不仅挖了瞎子,还挖了好些精干的档头番子。”王昆仑叹气,“我和孙婆婆都被找过,给了翻倍的薪俸还许诺一年内升试百户。还好我把左大道和曾皮影那些人藏了起来,他们也真以为一个死了一个去了海外,不然那帮人也被挖走。”
“到了我们御马监,连羽林卫都得拿正眼瞧你!”刘小胖掐着嗓子学太监说话,“给你的腰牌也是无终宫的,锦衣卫算个鸟,能有咱们威风?”
效果已经不是惟妙惟肖,完全就是录音室级别的重现。这家伙的本事之一就是口技,这是异能,是用血魔之力改变咽喉结构。高德赞叹之余,还怀疑这家伙会易容乃至变身。
“咱们哪可能背叛百户大人啊!”刘小胖又握着拳头宣示忠诚,“咱们与百户大人同生死共进退!”
胆大包天的事是大家一块干的,没了高德的庇护,被抓了去治罪,这帮人连声冤都喊不出来。王昆仑和孙婆婆就是清楚这点,才拒绝了御马监的招揽。
“这些事情都不要紧,”高德阴恻恻的说:“要紧的是,驯象所现在成了落水狗。王子赫那帮人狙杀我不得,解决你们还不容易么?”更新最快的网
除了王昆仑肯定早已想清楚外,其他人都是两眼圆瞪瞳孔紧缩。
“我们还有敌人!”
高德把众人拉到他的战车上,“前后两件事情得罪了什么人,大家心里有数。那可不是磕头求饶就能消解的仇怨,也不是跑路就能躲过的。羽林卫查了好几天,把中京地上地下翻了个底朝天,抓到凶手了吗?”
房间里沉寂下来,只听到吧啦吧啦抽烟卷的声音,烟卷上的光亮明灭不定,频率比之前快多了。
“我们和百户大人一样,在驯象所就求个安逸和安稳,”王昆仑帮着统一思想,“为了这个目标,必须把王子赫这股势力连根铲除!”
驼子愁得背更驼了,“先不说御马监,新来这位副百户怕是不会让咱们如愿。”
“她只是副百户!”麻子鄙夷的道:“驯象所是百户大人的不是她的,她敢作反么?”
“这倒是很大的麻烦,”王昆仑焦虑的摩挲络腮胡,“她作反该是不敢,整治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倒是敢。而且她是吕大学士的女儿,就是朝堂掺进来的沙子,我们做什么都逃不过朝堂的眼。”
“我看不如……”
刘小胖脸上横肉抖动,举手比了个斜劈的动作,“把她哄到地下作了,就说殁于职事!”
啪啪连响,一人给他后脑勺一巴掌,王昆仑低喝:“别扯淡!怎么动不动就想这个!”
动不动就想这个?
高德嘶的抽了口凉气,当初自己刚来那会,这帮人是不是就动过这念头?
“他开玩笑的!”王昆仑又抽了刘小胖一巴掌。
“我开玩笑的!”刘小胖给了自己一巴掌。
人心隔胸脯哟……
高德忽然觉得,只靠废矿场之战和拉女皇起身这两件事就全心信任这些部下,恐怕太托大了。等散了会,是不是有人跑去给吕九眉通风报信,他可打不了保票。
“怎么就开玩笑了!”
毛绒绒忽然从空气里挤出来,满腔愤慨的向高德告状。“我看这个副百户真该死!刚才毛尖尖告诉我,她把我们灰豆芽全开了!说既然当了你的家仆就不能再在驯象所拿薪水!”
因为太气愤,她的耳朵尖都在哆嗦。“这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