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昆仑陷入到迷茫之中,身上的恶魔之力是莫名其妙就有了的,运用恶魔之力只是为了活命和过日子。可以修行的话他当然想修行,但修行又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变得强大吗?”
高德说:“但你的力量来自恶魔,力量越强魔心夺灵的威胁也越大。”
在高德的视野里,萦绕着王昆仑的灰绿光丝中有个“疫魔金傀”的醒目标签,看不到更多信息。
“或者是赌一把,”他温和而淡然的说:“赌修行到某个境界,就能遏制甚至清除魔心夺灵的威胁?”
“我……我不知道,”想了会王昆仑实话实说,“能清除魔心夺灵的威胁当然好,不过既然我的力量都来自疫魔,这种事情理论上应该是不可能的吧?所以修行也是赌博,赌在魔心夺灵之前能获得更大的好处。”
“理论上是可能的啊,”高德呵呵轻笑,“你想想调和者,魔人其实就是调和者。也包括了可以进入灰境,希望通过修行变成调和者的异能者。”
王昆仑恍悟:“用不同的恶魔之力抵消魔心夺灵的威胁?”
“这应该是基本的目标,至于有没有更多更大的目标,比如驱策恶魔,让恶魔为自己所用,我就不清楚了。”
高德假装泄露自己底细,“毕竟我是……不是……呃,魔人只是我的一个身份,本质上我仍然只是个凡人。”
说完血魔武士拉作缕缕红光升空消散,转眼台座上的六臂血魔雕像活了过来,咚咚走下台座。
“这处灰境是我用来研究恶魔之力的地方,”六臂血魔的婴儿脑袋发出高德的声音,“就像驯象所是我作为凡人安稳养老的地方一样,我希望你能加入这处灰境,和我一起挖掘出更多秘密。灰境的、魔人的、恶魔和神灵,所有影响现世的秘密,从中找到可以让我们在现世里作为凡人长命百岁的东西。”
王昆仑先是吃了一惊,听到高德声音才镇定下来。
“只是为了……安稳养老?”他心怀恐惧的打量这只血魔,小心翼翼的问。
“只是为了安慰养老。”高德很肯定的重复,六只胳膊挥动着,因为不习惯这种形态打起了结。
“能不能……”王昆仑这老油条自然不是毛绒绒,“让卑职先考虑几天呢?”
“不能!”六个硕大的拳头握起,高德声音变冷。
能说服就说服,说服不了就来硬的,他怎么可能放跑知道了底细的家伙。
“这样的话,卑职恕难从命啊。”
王昆仑苦笑,萦绕着身体的灰绿光芒明亮起来。
这个环节果然是少不了的……
高德正准备好好教训下这家伙,一团灰光骤然溢出,散作大片雾气,拦在了两人……不,两具恶魔躯壳间。
“王胡子,”雾气里传出毛绒绒的脆声,“这次我站在你这边,当初我该像你一样在他面前硬起来的。”
王昆仑愕然,旋即释然,在他之前高德已经把灰豆芽拉了进来,这很正常。
“不过你打不过他,这个地方就是他的,他无所不在。”
毛绒绒跟王昆仑同仇敌忾,“你真要打的话,我在精神上支持你。他就是个邪恶的大魔王。我很希望你能创造奇迹把他打翻在地,我好在他身上踩一脚。”
“邪恶的大魔王?”
王昆仑的语气沉重了,“他做了什么?如果是蹂躏了你和你的姐妹,那我就没办法委曲求全了。”
看来是碰触到了他内心深处的什么伤疤,让他宁愿玉石共焚,也不愿与高德同流合污。
“他是蹂躏了我们啊,”毛绒绒悲愤的指控:“简直是惨无人道!”
王昆仑身上的光芒猛然炽亮,整具躯壳从灰绿变成了莹绿。
“他让我们给他的院子除草!给他的大门刷漆!扫地拖地就不说了,连马桶都要我们刷!“
毛绒绒嚷嚷着,王昆仑呆住,绿光变得明灭不定,像是短路了的人形灯泡。
“更过分的是他把本来该烤了吃的肉弄去做什么京酱肉丝!”
雾气聚成涡流,涡流中凝出毛绒绒的身影,叉着腰挥手怒叱:“还要我们自己炒!”
绿光熄灭,王昆仑成了毫无生气的青铜雕塑。
“够了啊,”高德懒懒的说:“分明是玩刀的,葱丝能切成葱片肉丝能切成肉馅,自家丑事还好意思拿出来说。对了你这模样是怎么回事,不是只能保持魂球的状态吗?”
身影散开融入雾气,毛绒绒很是得意。“是王胡子提醒了我,为什么非要在这里捏出人样呢?这里是灰境,我只是魂魄在这。魂魄可以千变万化嘛,所以我就放飞……放开自己,什么形态最舒服最方便那就是真正的自己。”
雾气荡起细密涟漪消失不见,转瞬出现在六臂血魔头上,扩展成大圆球,将血魔整个罩住。
“你才是魂球!”大雾球里毛绒绒的声音闷闷回荡,“在没兑现让我们当锦衣卫的承诺前,你就是魂球!”
红光绽放,雾气之球破开一个个大洞,再被六只手掌挥散。
“不错,你是直接裹住恶魔幼体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