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京东城,铁道边的扶桑酒馆里,几个不起眼的人在角落喝酒谈论。酒馆里人影寥寥,穿着和服涂得像白石灰人偶的歌姬唱着节奏极缓,听起来就只是在哼哼的扶桑歌谣。低沉绵长的声音充斥酒馆,压下了一切人声。
“看看驯象所发的东西……”
某个剃着月代头的扶桑人丢了本薄薄的小册子到桌子上,桀桀低笑,“把凡人跟魔人混作魔异,还分出什么级别,跟小孩子玩斗兽棋一样,笑死百万大神了。”
红发青年拿起册子,哗啦啦翻了会丢回桌子。“这是照搬灰境的分级,沈泽说得没错,圣山有了新想法,做法自然变了。女皇是一个,小白脸也是一个。”
“小白脸肯定是圣山培养的战仆,和远坂爱是同类。”敦实憨厚,看起来就是个油腻中年的光头拿起册子,漫不经心的翻着。“不过沈泽坚持说小白脸用他的灰器激发出了凡人之力,这就奇怪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短发棕肤,眼瞳碧绿的年轻女子晃着瓷酒杯,似乎在应和歌声的节奏。“别忘了奇魔之力是可以扰乱感知的,那家伙肯定是圣山弄的新品种。跟远坂爱那种有凡人之力的战仆完全不同,是个可以将奇魔之力伪装凡人之力的高阶调和者。”
“太一教的那些牛鼻子不就是这个路数么?把各种恶魔之力混在一起,想抵消魔心对魂魄的浸染,由此获得长生,并不稀奇。”
“终究还有疑点,”面容方正,就是个标准震旦人的男子说:“当时还是太谨慎了,该跟那家伙过过手,摸摸他的根底。”
“是啊,”红发青年挠着头,颇为不甘心。“那会要是知道我指着的小白脸就是他,说什么也要淦他娘一把。抓回去料理最好,只要不弄死,就假装是误会呗。”
“误会?”棕发女子咕嘟吞下酒液,不屑的哼道:“那家伙可是朱莫离的近臣,远坂爱的面首,是个大人物哟。真要闹出什么误会,只把你交出去都不管化解误会的。”
“继续观察吧,”方脸男子拿起册子说:“现在他是镇魔司的三镇抚之一,已经退到幕后了,应该不会再撞上。”
“唔……有意思……”
男子对册子有了兴趣,边看边解说。
“咱们的女皇陛下正在整合力量,要借朝廷体制在现世里遏制灰境的变化,让大明千秋万载。这个高德算是狗头军师的角色,看这些东西,很有针对性。”
“零级,寻常凡人,但魂魄有明显缺陷,随时会被恶魔之力浸染。这类人有诸多反常表现,诸如经常亢奋、或者长期沉默封闭,生活际遇上有起落等等。魔异案件中有此类人要重点关注,有较大可能是知情者之类的关联人物。”
“一级,已受恶魔之力浸染,但未产生明显变化,在某项能力上略微突出,或者抵达凡人能力极限。寻常衙差即能缉捕,不过有当场异变的可能性,最好以十倍以上人力处置。”
“二级,已受恶魔之力浸染,身心发生变化,具备超出常人的各项能力,必须由携带军用火器的小队处置,同时确保有毒、疫、幻、魅等方面的防护措施。”
“三级,已被魔心入灵,身体某些部位呈现出恶魔形态,拥有近似于恶魔的一项或者多项能力。自此级之上的所有魔异,都必须由特定部门的专业人员处置,衙差和军兵只能辅助和隔离。”
“四级,可变化为完整的恶魔形态……”
“五级,由魔异之人蜕变出的现世恶魔……”
男子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女皇把镇魔司这块招牌从虚变实,而后驯象所就给有职权处置魔异案件的单位都发了这本册子,说明女皇对魔异的处置有了通盘考虑。镇魔司和驯象所内部对魔异之人的划分必然更为详尽,而且级别还不限于五级。”
“所以还是小孩子的玩意,”油腻光头坚持自己的看法,“这么分我们跟头儿都是四级,哪有什么区别?我看他跟远坂爱那种战仆一样,身上只有那种祖神之力,会调动恶魔之力才是伪装。”
“不必关心他了,”方正男子正是这些人的头目,低沉的说:“现在要紧的是把暗手血塔的势力接过来,在天下大乱之前尽量伸展手脚,为大人们掌握中京四城做准备。沈泽虽然倒戈,我们可以按图索骥了,不过暗手血塔很不甘心,这些日子的反扑就颇为厉害。”
“正巧御马监也抓着了这条线使劲拔,这给了我们很大便利,这几天咱们就趁势把东城清理完。班兰,东四十货站的情况摸清楚了么?”
“人都挖出来了,”棕发女子应道,“大多躲在南城,干起活来碍手碍脚的好烦。”
头目正要说话,红发青年扭起了腰。
从腰间摸出通话器嗡嗡,青年说了几声,颇为不烦恼的挂断。
“还能是谁?”对上头目和同伴的目光,青年不以为然的耸肩。“经办所的黄千户,说我们前几天在西城办案被瞅见了,中京府来找经办所问情况,说驯象所那边没有我们的档案。”
“懒得理他们,”油腻光头嘁道:“女皇陛下都不敢跟咱们翻脸,区区中京府哪来这胆子?”网首发
“哪是中京府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