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星海的管治还好说,他倒是把圣山跟凡人的关系都拉下来了。”
女皇抚额,“是我之前跟他说得太模糊,所以他照着上限在揣摩我的用意么?”
“我倒觉得是这家伙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那些官场老油条,索性一根根幌子不要钱的砸下来。”远坂爱随口嘀咕,不知道自己已经很接近真相了。“别看这家伙当面毕恭毕敬弱气得很,转身就肆无忌惮了。短短几个月他就把驯象所搞成了现在这样,连邵皓一说到他就交口称赞,说有驯象所在御马监做事很省心。我觉得还是当心他整出什么事,别看他的实权只是挖古代战舰,到时候他真成了在坠星海说一不二的大提督,我都不会吃惊。”
“这个倒是,”女皇深以为然的点头,“至少在丽的事情上,他真的既无礼又大胆,看他要怎么跟丽交代。”
这时远坂爱已经将她的长发梳好,女皇握着扎好的长辫,释然的道:“我也知道天道不可违,但我还是想努努力。既然师傅、小爱还有其他人在帮我,大明就算不能千秋万载,总不会就在这三五十年里吧。我们还有时间,就看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关于大明是不是药丸的问题,这一天高德的感受跟女皇是一样的。
即便魔人肆虐,出了中京几乎就是率兽食人的可怕景象,高德还是相信自己能混到退休金的。而当自己一通胡扯砸下圣山这样的大幌子在朝堂上全身而退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至少自己能做点什么,就像暗手血塔变成了绝魂谷,铜鼓山矿场也成了提灯人训练基地一样,历史进程多多少少会改变一些,哪怕只是泥石流里的一块石头呢,终究是改变嘛。
等到第二天他驱车前往皇港,接收兵部拨给他的宅邸作为提督衙门时,他的想法又变了。
这大明啊,是真药丸!
皇港介于上下港之间,本是中京原有的旧港,集造船业与海贸枢纽于一身,在大明最初二三百年里显赫异常。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上港下港发展起来,将造船业与海贸陆续分走,皇港这里就只剩下了皇帝的临海行宫以及拱卫坠星海的大明水师靖海卫。到最近几十年,靠着代代仕而优则商的豪商买地置产,让皇港又渐渐兴盛起来。现在的皇港面上看也是处海贸枢纽,但与由海商发端的下港不同,这里的海贸归震旦内陆的商人以及官商体系,而且当铺满地票行林立,服务业异常发达,城市规模与繁荣度已隐隐超过上港。
与下港比皇港还是差很多,因为有皇帝的临海行宫在,城市建筑同样限高。没有由上百栋数十层高摩天大楼汇聚而成的壮观钢铁之林,也没有几乎要遮天蔽日的霓虹广告牌,更没有时刻都嗡嗡叫着在城市上空盘旋的旋翼机以及起降繁忙的飞机。
不过论城市规划与整洁程度,皇港倒不逊色于下港,黄港人都是体面人,很讲究仪容整洁。每天拂晓就有无数披着青色马甲的青壮年推着小车抡着扫帚扫路,别看他们每月只挣不到十个金龙,却已比在乡村勉强吃饱强得太多。
高德进皇港,一路就被这些青马甲拦了无数次。有礼的嚷着“大人吉利”讨几个银角,无礼的一盆脏水泼上来然后拿着抹布过来了,不给二十个银角就不罢休。至于那些车开得慢点就飞身鱼跃直扑车轮的,没几个金龙可解决不了问题。
好在这些家伙全被提着爆雷枪的王昆仑赶走了……
“难怪这里扫马路的全是年轻力壮的,”高德小时候来过皇港,印象里没有这样的好戏,很是惊奇:“这都是有编制的叫花子和碰瓷犯么?”
“皇港皇港,皇帝来了也慌。”王昆仑来打过前站,情况要熟悉一些,“这里没有金龙就寸步难行。”
毛绒绒也在,指着川流不息的蒸汽车问:“其他人为啥没这待遇?”
“我的车牌是西城的,”高德苦笑,“就算挂着锦衣卫的旗子也不好使。”
这点小插曲算是皇港特色,高德还没在意,更不足以让他又叫大明药丸。
让他认清现实的是他的提督衙门……
就在两栋十层高楼之间,立着座三层小楼,墙皮斑驳倒还罢了,楞没一扇窗户玻璃是好的。大门堆满了各种垃圾,一根根竹竿自窗户里支愣出来,挂满了红绿衣裤,居然还有流浪汉霸占着这里。
“郝经历……”
高德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眼前这一幕让他生出强烈的既视感,他就是个出征的大将军,跑去军械库领武器装备粮草,守仓库的举起红笔在他拿出的清单上划拉几下,先扣一半再减三成,拿到手的就是个零头。
这是连不动产都被飘没了的节奏啊。
原来车子开过来的时候,高德还以为旁边两栋楼之一就是兵部留给他做衙门的,那时还暗道兵部也算识相。毛绒绒都在嚷着要个单间的独立办公室,再加专线电话。
结果就这?就这栋占地比地铁站大不了多少,感觉就是钉子户的违章建筑!
陪同他来的兵部经历司郝经历,一个从六品的小官,自然就是拿起笔勾勾画画的家伙了。
“侍中莫怪……”
黑黑瘦瘦的郝经历拱手,淡然的神色与不慌不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