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把自己想象成了一个怪物，借此发泄自己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恨与不甘。程，我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在云城我认识很不错的心理医生……”

“我不需要。”程昱打断他，握着电话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给我加大药量。”

乔治叹了一口气，说得语重心长:“程，你最近有没有时常感觉很疲惫，手经常会不受控制的发抖。这些都是这种药物的副作用，渐渐地，会损害你的其他器官……”

“戒掉吧。一开始可能会很痛苦，像毒瘾犯了一样，可是熬过去就好了……”

程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即便是他紧紧握成拳，也仍是止不住的发抖。

他用力的闭了下眼，再睁开，眼里闪过尖锐的冷光，沉声命令道:“给我加大药量。”

“程，你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你这是在玩命……”

“啪”的一下，电话被程昱挂断，扔到了沙发上，转身走进浴室。

他永远也不会让外人知道堂堂恒泰国际的总裁，其实是个怪物。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建立起来的帝国，绝不能再次毁掉！

……

云城世纪之窗，古罗马风格的玻璃彩色花窗氤氲出内里的通明灯火，时尚杂志《V.G》今晚要在这里举办一场纪念创刊十周年的时尚慈善晚宴。

圆形的华顶吊着硕大的水晶灯，灯光如瀑，乐队现场演奏着肖邦《降G大调圆舞曲》。

半球形欧式风格桌花是几个小时前才从法国空运抵达的暖玉白玫瑰，配合着复古的铜色圣杯花器，高端奢华。

穿马甲打领结的侍应单手托起圆盘，在这一室鬓影衣香间来回穿梭。

华丽与他们无关。

三三两两的名媛明星，缓缓步入，姿态华丽，矜持的微笑仿佛经过度量般标准。

浮华声色，不过如此。

而今晚宴会厅的布置设计出自林婉之手。

这是她第一次挑战这种中世纪风格的高奢设计，心里有些没底，此刻正在场边注意着大家的反应。

好在都是一片夸赞。

“听到没，都在夸你呢？要我说，你还不如把徐氏工作辞了得了，自己开个工作室，自在快活，还不受气。”

陈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旁边，面上带笑，频频点头朝来宾打招呼。她的声音从上扬的唇间飘出来，被压低的同时也被压扁了三分。

林婉没接话，兀自整理着门口的花簇。

“你别不当回事。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吧，本来就是你个人的事，最后还得以你们徐氏的名义，你们这老板可真把资本家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愣是把你们剥削得汁儿都不剩。”

“还有刚刚在后台，他哪里是监工，那眼神只差没把你身旁方圆一米内的男性全都射杀殆尽，连灰都不剩。”

“我说，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今天是陈雪她们杂志的活动，之前的设计师接了私活临时爽约出国了，只好找来林婉救场，而徐扬以徐氏签约设计师不能接私活为由，最终只能以徐氏的名义参与进来。

“那你在家做阔太太不是挺好，干嘛出来杂志社当个女强人？”

“阔太太不是那么好当的，搞不好哪天就被人踢出去了。”

陈雪说得随意，狭长的丹凤眼轻挑着，眸光在来往的宾客只间穿梭。

“怎么这么说，中义对你不好吗？”

“你别转移话题，他是不是喜欢你啊？这人花名在外，你这只小白兔可点当心了啊，我真担心你哪天被他拆骨入腹，吃的连渣都不剩。”

林婉白了陈雪一眼，没等她开口，后头忽地一阵骚动，两人相继回头。

不知是哪位大牌驾到，门口闪光灯的咔擦频率陡然上升，原本还在做采访的记者也麻溜地放弃手头对象，争相涌到红毯尽头的展板周边，挤挨成一团。

陈雪半眯起眼辨认，“好像是姚曼到了，你帮我看着这边，我先过去。”

她反应快，话说到一半，步子就已迈开。

姚曼？

这个名字林婉听过，好像是徐扬前任还是前前任绯闻对象，是个炙手可热的女演员，接连上映的几部电影口碑和票房皆大获成功。

林婉远远望着人头攒动的外间，没太在意，可忽然从缝隙间瞥见姚曼的身后那抹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背脊瞬间绷直。

像是有感应般，立在不远处的那抹身影也往她的方向望了眼，目光穿过重重人群和阵阵白光，仿佛沾染了夏日雨夜的丝缕凉意，冷冽又遥远。

“曼曼，你这裙子是不是前两天去巴黎试的那条？很美啊。”

“不是，前两天试的那条才做了个初样，这条是去年秋冬高定周那会儿定的。”

被簇拥在中心的姚曼似乎很享受这种受人敬仰钦羡的感觉。

“刚在走在曼曼身后的那个男的你们认识吗？是哪个公司的新人？看着好帅，我有预感他一定会火。”

姚曼笑着晃了晃酒杯，灯光映在杯璧，剔透明亮，透过酒杯，她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