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却只是横马不动。
“谁丢的?”司马正无奈只能加入催促。“不要耽误大事。”
一名坐在板车上的女官低着头然后缓缓举了下手。
“我不晓得你是无意还是有心是丢了还是弃了。”张行拎着面袋冷冷相对。“那就索性与你说个透彻……从规矩上来讲你这些日子为黜龙帮干了活那不管是缝补还是洒扫这几斤面都是你应得的报酬黜龙帮不贪这个便宜。”
众人这才恍然敢情这袋子面是女官在黜龙帮做工的报酬而估计是这女官临走前弃掉的行为有看不起黜龙帮的意思这才触怒了这位大龙头。
一时间人人都觉得这女官多事便是娇生惯养也不该在这个当口扔。
另一边也人人都暗暗觉得这张大龙头似乎也是个多事的人而且过于小气了……不过却不敢埋怨。
“而从道理上讲这个世道乱成这个样子你以为你能倚仗谁?”果然张大龙头的语气越来越激烈。“倚仗什么皇帝皇后得了一时许多赏赐人家说收回去就能收回去关键还要磕头谢恩只有这种东西是你堂堂正正所得放到哪里都是你的东西便是曹彻仗着自己是个皇帝强行拿走了那也是个做抢的强盗!”
言至此处张行重重将面袋扔回到板车上难得失态:“你以为我在气你轻贱黜龙帮吗?我在气你轻贱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东西才是最贵重的!还想扔也行却须给我等到出了济阴再扔!”
言罢张行终于在许多人的恍惚中掉头打马而走就好像之前直接打马闯入对方队伍一样那么轻易。
片刻后还是辎车里传出了一声叹息:“收起来吧!赶紧行路吧!”
一众来做接应之人不敢怠慢赶紧继续西行——没办法济阴往南的梁郡东南部分早已经成了孟氏兄弟和其他几路盗匪的控制区他们只能先折向西面再行南下。
这注定是一个麻烦且漫长的路程。
不过说起来可笑之前数万人浩浩荡荡梁郡本身也兵强马壮却被黜龙帮轻易用几十骑劫了。如今只有几十号淮右盟好手和少数梁郡官吏以及司马二龙带来的少数金吾卫护送皇后的车架却轻易、安稳且迅速的穿过了一半都已经反了的梁郡抵达了谯郡。
并在那里汇集了等候许久的徐州大营精锐部队重新换上了皇后仪仗继续南下。
且不说其他人如何只说淮右盟首领杜破阵这一日将皇后安全送到了徐州大营的部队里非但没有喜气洋洋以功臣自居反而明显眉头紧锁……居然在当晚连夜往北面逃来。
真的是逃来。
徐州大军已经压出来的情况下杜破阵根本不晓得一旦皇后过了淮河那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命运江都的皇帝准备怎么处置他?
所以他早早跟自己老兄弟辅伯石做了约定接下来由后者处置安排他必须迅速逃到北面以做观望。
这也是他与张行约定要见一面的真正缘由局势肯定是要讨论的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马上兵荒马乱的不讨论就怪了……但趁机躲一躲也是必然的。
皇后这事确实太坑了。
随行的还有算是黜龙帮跟淮右盟联络人的马氏父女以及七八个他在淮右盟里收拢的心腹……都是那种没有资格成为一方势力却有出众表现的年轻俊才统一喊他义父。
据说是去年生意还行的时候跟靖安台的某位中丞学的。
折返回来当然不用再走西面绕路所以第一站便是下邑而杜破阵作为江淮第一大江湖势力的扛把子自然不能忽略任何沿途的中间小势力尤其是下邑的控制者委实有些说法。
这是数千武装内侍自称乞活军外面都呼为公公军一说起来就神色怪异。
但是怪异归怪异却不耽误这支势力展现出了足够的实力。
在之前两个月间他们非但顶住了来自于北面孟氏的侵袭一次小战光明正大的据桥而守算是击败了孟山公的弟弟孟啖鬼而且还把势力扩展到了隔壁的砀山县。
更重要的是这个势力展现出了极强的民政能力……那些来自于紫微宫的内侍们意外的无缝的接手了原本的县衙组织居然一面在外面摩擦和扩张一面组织完成了春耕。
据说做的比背靠黜龙帮的孟山公还好。
这也使得杜破阵对那位北衙王公公抱有了强烈的好奇心因为现在外面都说王公公这种北衙里的干才根本就是南衙的相公一般就是因为这位在才得以将一群内侍调理的那么妥当。
但是很可惜杜破阵打起名号进了下邑城看到了传说中的内侍军看到了许多满街走的年轻宫女看到了恢复如常的秩序甚至看到了商贾和乡民入城加入市场还看到城墙在加固壕沟在清理却没有见到传说中的王公公。
内侍军的人很客气他们告诉杜盟主王公公取道砀山县去了济阴准备在黜龙帮的调解下跟孟山公当面划清分界而其余几位稍有知名的公公也多半带人去了北面以防官军和孟山公剩下几位都分散着整修城防不好擅自招待。
杜破阵表达了理解王公公不在下面的人私下见他确实不妥再加上顺路便直接告辞继续北上。
下一站是孟氏兄弟的地盘。
不用说都知道孟山公去了济阴而他弟弟孟啖鬼既要防备周围几家势力又要防备宋城的官军主力老早去了刚刚取下的考城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