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你一说我们虽然心中畏怯但还是晓得应该搏一搏的……”
“其实未必是底层士卒的事情他们只是太累。”李枢忽然插嘴。“张龙头据我看来反而是那些伍长、什长、伙长乃至于队将他们不光是累更是没了心气不想再作战……这才全军失序的若是能把他们拉起来整个军队说不定也能拉起来转向离狐。”
你不是很懂吗?为什么一开始不管?
张行心中无语面上却只是点点头。
话说张行心知肚明便是眼下李枢和这些头领们答应的很利索可实际上从上到下也都还是有些沮丧和无力。
而张行的真正倚仗和法宝从来都是他在这留守大半年里对这两个郡的保护以及在本地的组织建设还有一些正确策略与出击带来的物资积存……那些被从魏玄定从济阴城内运来的粮食、军械、燃料以及轻易动员起来的两万多部队还有那些两郡内部畅通无阻突破了雨水天气的后勤输送通道才是真正决定这一战胜负的东西也是真正能让东线败军迅速恢复信心的东西。
但是问题在于现在的局面已经糟糕到你不来把人拉走他们的高层就会直接散伙部队就会失控的地步了。这个时候你说我有那些东西徐世英他们也能作证说有不亲眼见到谁会信呢?
谁都知道热粥和胜利的希望更有效但时间过于仓促局势过于急迫只能先耍嘴皮子让这些人看看他的“嘴有多厉害”了。
一念至此张行继续拉着李枢的手向周边人认真来问:“眼下哪里的部队最多?”
“三里外的那个村子里。”王叔勇终于得到机会不等李枢开口便伸手一指。
张行放眼望去只见下午的细雨中远处的村庄头顶云雾缭绕但却没有过多嘈杂声考虑到东线部队的数量几乎可以想见彼处人员堆积却又死气沉沉之态。
“走。”
张行终于松手然后翻身上了黄骠马。“咱们一起过去把沿途所见的尸首和病员给聚集起来病员先放在村子里好生照顾然后送往离狐尸首就在村子边上妥善放置好准备挖坑下葬再尽力把那些基层军官叫来……能做到吧?”
这当然能做到但是确定有用吗?
东线的首领们包括王叔勇在内明显有些迟疑而西线的首领们包括徐世英在内却都毫无表情只是应声而已。
李枢看着这一幕眼皮忽的一跳。
但还没完。
且说对于修行者和生力军来说单纯运送伤病员、搬运尸首和挖坑这种纯粹的体力活不要太简单只是寻找尸首有些麻烦因为你很难区分在雨中睡着的人、昏迷的人和死的人。
故此一行人很快就将几十个伤病员汇集了起来然后又将一个大坑给挖好反而是尸首汇集比较缓慢。
至于这个唤作黄庄的小村落早已经密布军士却在之前挖坑时只在细雨中冷眼看着这一幕不说话。不过当尸首渐渐增多他们也渐渐意识到是要干什么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缓缓爬起来往这个村庄的边缘汇集——生老病死即便是再累再麻木面对着最终归宿的入土也终究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最起码总该想知道死的人里面有没有自己的乡邻故旧吧?
与此同时如徐世英、王叔勇、翟谦、尚怀志之类的人虽然态度各自不同可是在挖完坑后都还是尽量给了张行面子努力去将村庄里的基层军官们纷纷喊来。
便是单通海干站了一会后也终于去帮忙了。
故此放入尸首的大坑旁很快就聚集起了密密麻麻的人这些人因为雨水冲刷似乎称不上脏污但普遍性丢盔弃甲跟全副甲胄外面还套了一件丝绸披风的西线骨干相比明显少了一点生气和鲜活。
不过这两拨人外加那些头领们聚在一起在细雨中看着这些尸首却又不分彼此一时有些物伤其类心生哀恸起来继而甚至有些哭泣声若隐若现。
而就在气氛似乎要导向哀兵之态的时候张行和贾越抬着另一具尸体抵达了。
他将尸首小心运到坑中认真摆好然后听着哭声面色不变心中却情知不能再等而出了尸坑以后更是稍微环顾四面便忽然越众往一个方向走去。
周围人无论如何都晓得这是张大龙头也都纷纷避开只用或麻木或期待或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位穿着甲胄、披着丝绸披风的人穿过细细的雨线走到尽头然后踩着一个早已经湿透的柴火垛轻易跳到了村庄边缘一家农户低矮的侧屋屋顶上。
来到这里张行居高临下看了一圈下方渐渐安静而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会他便扶着惊龙剑严肃开口乃是用了真气加持声音宏亮一时震于村野:
“诸位人总要死的但死的意义不同我看一本小说里讲:‘人固有一死或重于红山或轻于鸿毛。’为大义而死为乡里百姓抵抗暴魏官府而死不管是怎么死的都比真龙所化的红山还重;替官军卖力替欺压百姓的大魏官府去死就比大雁的一根毛还轻。今天我们要安葬的这些袍泽就是为东境百姓抵抗暴魏官府而死的他们的死是比红山还要重的!”
细雨中有人打了个激灵有人依旧麻木还有人觉得跳到屋顶上的这个人说话有些啰嗦。甚至有些人心中冷笑了一下完全不以为然。
但依然有一部分人稍微咽了下口水然后严肃了许多而严肃是会传染的。
具体到整个雨幕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