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处阵地上的鼓声随之而起四下连成一片。各处将领、头领包括有资格代表各县的舵主旗帜也纷纷举起各部部众也都不再刻意隐藏军队纷纷涌出立在工事高处四下鼓噪。
旗帜与鼓声中牛达部自西侧左翼先出在喊杀与旗帜、鼓声还有败兵的多重掩护下径直尝试包抄鱼白枚部的数千众。
回应招式使出张行长长出了一口气依旧在马扎上端坐却忍不住伸了伸腿。
白有思四下来望也不禁扶剑茫然……即便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如她又何尝以半个主人翁心态来面对如此大军如此战场呢?
鱼白枚似乎也意识到了局势的变化开始仓促摇动将旗试图召回部众后撤但数千部众前一刻还在奉命奋力追击下一刻如何轻易折回?
实际上待鱼白枚稍做集合牛达部便已经从侧面贴了过来虽没有完全包抄却已经咬住了这支刚刚还在一往无前的齐郡先锋部队。
局势明显逆转。
一山之隔战场的喊杀声根本遮掩不住。
历山北侧已经完成披挂的张须果怔怔抬头既好像是在看天色又好像是在听山那边的声音。
“张总管。”
连甲胄都未穿的司马正再度于马前拱手。“这是张行计策听下官一句劝速速退兵吧!”
张须果回过神来面色不动就在马上握着马缰来回礼:“司马将军你说是那张行设计做局李枢反而只是诱饵?”
“我不知道李枢怎么回事但张行设计做局是必然。”司马正严肃以对。“那个逃来的护法说的是真的……张行趁着各位将军不备扔下所有防御合四万兵专攻张总管这一路而且应该早就勘察好了地形布置好了阵地……而我刚才一望确系如此他甚至请到了倚天剑白三娘。”
“我自然信得过司马将军。”张须果点点头身形却纹丝不动。
司马正心中一凛不喜反惊。
果然张须果继续言道:“可是司马将军我有三万兵他有四万兵却有四千兵充作诱饵夜以继日至此已经不能战了……这件事情你来之前不知道吧?”
司马正点点头:“我是刚刚才看到的那支兵马被总管麾下追逐……是李枢所部?”
“诚如司马将军所言就是那支兵马……这件事情阁下说是李枢主动诱敌;我说是李枢张行就是两头蛇各行其是……其实都无所谓关键是这四千兵已经不能战了。”张须果从容解释。“阁下又说张行收拢四万大军以逸待劳;可我说其中两万数日前刚刚被我们打得全军溃散便是勉强收拢又怎么当得起苦战、大战?而大战、苦战之中区区一点平原地利、几道壕沟便是有些襄助又怎么能起到抵定胜负的用处?”
司马正欲言又止。
“还有现在我的心腹大将前锋鱼将军已经深入了如我进他部三千众的生死是此战全局来定;如我退他部三千众便要葬送在这里这也是没问题的吧?”张须果依旧言之凿凿。
而司马正依旧不能驳斥。
“最后。”张须果忽然一顿方才缓缓来言。“司马将军先被委任徐州事然后不能引兵……应该也懂得当个将军怎么可能只顾着打仗?便是对面那个张行种种皆如你所言不也是被迫仓促应战的吗?”
司马正心中叹气便是不晓得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但也明白张须果必然有求战的内因。
这天下哪里只有他一个司马二郎处处为难呢?
见到司马正面色微微缓和张须果终于捻须来笑:“是这样的司马将军马上就要下雨我率本部五千向前亲自来战若能驱前便一战而胜在此地了断;若不能便趁着雨水将鱼将军部救回来便是……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这不是又有了司马将军这个强援了吗?”
司马正想了一想竟是被对方说服反而在马下拱手:“本该尽力但白三娘正在对面怕是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司马将军何必自轻?”张须果愈发失笑。“若无你放白三娘与雄伯南联手那才是真要命而且我猜贼众之所以敢来迎战三分把握本就在白三娘身上而如今司马将军既捏住了白三娘那贼众必然失了计较乱了方寸……此战把握反而更大。”
言至此处这位大魏东境行军总管再不犹豫立即回头下令:“留在此处告诉樊虎待他至稍在此处整备等我军令做后续进发而我若不能及时下令便让他来做主或进或退总揽后军事宜。”
一令既下张须果毫不犹豫率部打马向前所部五千主力旋即进发。而待这位行军总管的旗帜转过那片伸出的山脚这一日的雨水终于开始滴答落下了了。
而也就是此时张须果愕然发现了对面的铺陈了数里宽、数里长的阵地并一眼望到了那面跟李枢的旗帜微妙反色的“黜”字大旗然后他就意识到自己还是轻敌了。
因为对方居然设置好了一个指挥用的夯土高台。
这是一个司马正那种年轻贵族军官不大会在意而他这个老革只是一眼就会察觉到的标志性细节。
只能说能有心思准备好这么大、这么高的将台大概率阵地也是能布置妥当的。
但是这还不足以让张须果吓得掉头就跑……开什么玩笑?自齐郡起兵以来鱼白枚有功无功热忱忠勇便是绝境也要将对方救回遑论只是眼下这个有来有往的缠斗姿态。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