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了寻找义军营地转而从马上取下斗笠然后上马往北面而去并在两刻钟后便于官道上追上了车队。
车队明显属于一户本地大户甚至官宦人家车队护卫也及时的表现出了对二人的警惕——车队停下平民们加快脚步走到前头去了护卫们则严阵以待。
看得出来要不是两人来的太快这队人说不得还要在官道上围个车阵呢。
张行脸皮厚根本不在乎气氛直接上前拱手:“客从远方来人困马乏路上相逢便是有缘敢问有队伍里可有草料襄助一二吗?”
“没有。”应该是护卫首领的中年人当即冷冷拒绝周遭护卫也都握住了腰中兵刃看得出来其中颇有两三个修行好手。
“那你们的马吃什么?”张行仿佛没察觉到气氛紧张一样只是继续调笑。“些许马料何至于此?我们给钱便是。”
护卫们面面相觑护卫首领更加不耐却又顾忌什么一时不敢动手。
也就在这时一名老都管忽然自一辆车上跳出隔着侍卫便来喊:“不用给钱!好汉若只是缺马料老朽做主送你们两桶便是……这两匹马黄色的是条好龙驹还不打紧另一匹凡马跑了一夜虽然不乏却已经累了正该饮马进料了。”
张行微微一怔丝毫不管那些之前有些措手不及的侍卫中有人趁机去车上取长兵和两把手弩只是诧异来问:“这黄骠马算是龙驹吗?”
“老朽就是做马夫的出身靠着相马的本事被主人家抬举起来的如何不认识这条龙驹?”那老都管依旧坦然甚至忍不住越众上前来摸张行身后黄骠马。“不过难怪好汉不认得这马不比其他龙驹长相怪异、脾气迥然其实性格温顺外形也与凡马无异但胜在吃苦耐劳能忍饥挨饿负重远行也是一等一的龙驹。”
张行一时摇头失笑。
无他若是这般秦宝那厮果然是个半桶水平白多花了钱。不过也有可能是眼前这位老都管想让车队摆脱麻烦随口说的借口哪来那么多龙驹?忍饥挨饿、负重远行什么的正常马一辈子都难遇到难道还要为这个话试一试?
须臾片刻两桶草料送来里面甚至还有堪称奢侈的豆料张雄二人道了谢直接往道旁沟渠里取水自家撸起袖子搅拌起来而车队居然在上弦钢弩和长兵的掩护下趁机启动。但下方二人丝毫不管只是从容饮了马、喂了料、洗了手又歇了一阵然后才重新上马不慌不忙拎着桶子顺着官道追上。
追上后再度道了谢还了桶子看得出来车队上下完全无奈但两人还是继续跟着人家车队继续前行只是怜惜马力下马随行罢了。
车队里的人七上八下明显紧张却又不敢主动动手。
与此同时张行和雄伯南反倒是一个嘴上不断一个手上不停——官道明显失修坑坑洼洼的雄天王一路上帮忙推了七八次车;而张行只是问那些侍卫、车夫以及旁边跟随的寻常百姓家里几口人收成可好赋税多少却多是收获白眼、傻笑和敷衍。
但也有人是开了口的张行甚至让一个半大小子上了自己的马然后依旧牵着走。
时间渐渐往后太阳渐渐高悬可能是雄天王推车的缘故也可能是张行嘴没断的缘故周围百姓渐渐释然放松便是那位老都管也重新出来在车上与二人说了几句废话。
而此时二人才晓得这是长乐冯氏的车队因为战事被迫停在了平原如今战事缓和方才趁机准备往北去乃是准备先转移到平原郡治安德再说而其他百姓则是准备逃难的来蹭冯氏车队的护卫。
“长乐冯氏现在管平原这边的应该是冯五郎吧?”一直没吭声的雄伯南忽然自斗笠下开口。
听到这话车队里的人明显一愣态度也明显奇怪起来像是更警惕但又有些缓和的感觉。
“是。”老都管略显迟疑应声然后更是认真来问。“好汉哪里人如何认得我们五郎?”
“我算是赵郡人早年在信都厮混过几年。”雄伯南依旧坦然。“见过你家五郎两次还吃过酒。”
“可口音不像。”护卫首领认真指出破绽。“你们俩口音都是东都官话虽有些河北底子但都带着河南调子。”
“天南海北四下走动口音早就杂了。”雄伯南说的是一等一的实话似乎也不准备多解释。“不说官话说什么?”
可即便如此也明显能看出来这几句话一出来车队内外的人还是放松了不少。
原因嘛不言自明这年头官兵不能信盗匪不能信路上遇到的好汉不能信坐地的豪强也不能信很多时候乡土关系才是真正有效的身份纽带。经历了一年义军高潮与官军的反扑后想来河北人对此更是感同身受——如张金秤那般得势就不顾一切在老家乱杀人的终究是少数或者说早就被淘汰了。
现在知道这其中一位大汉是河北本地人而且还跟车队主人是同乡自然更加放松了一个层级。
“平原这边是义军主动撤了?”张行见状晓得可以问些正经话了便直接开口却丝毫没有掩饰称呼。“我们来之前都还说在围城呢!”
“不能说是撤了。”护卫首领果然没在乎这个称呼。“寨子还杵在那里但是不打了兵马也调走许多安德那里也是这般……据说是要集中兵马去打渤海什么的……不然我们怎么敢出来?你们要是想要去投什么义军老早去东面。”
戴着斗笠的张行和雄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