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当……”喝了酒的王广离开邸阁后还一边用手指在空气中弹着一边从嘴里发出音律的节奏嘴上脸颊上的胡须也弄得乱糟糟的。
亏得他酒量不错不然早就醉倒了就算现在也是脚下发飘、脑子发晕心情还很高涨。
不过他刚走过回廊看到其中一座阁楼时嘴里的哼哼唧唧立刻就停了。脸上的惬意之色、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略微的凝重。
他虽然有点醉了眼睛看东西晃来晃去、走路都不稳但心里是完全清醒的。
问了一下侍女令君确实在二楼楼阁上。王广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了她抄佛经的场景他在楼阁上见到令君的时候十次起码有五六次见她在抄佛经。
王广脸上的神情渐变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爬上阁楼。果然见令君又跪坐在窗前的几案边正在书写着什么。
“阿父喝了好多酒呀?”令君把手放在垫子上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壶中的茶水还是温的我给君盛碗水罢。”
王广一屁股坐在垫子上盘着腿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等着令君忙碌着倒茶水。
“本来想着天晴就回洛阳之前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王广头也不回地说“不料吴兵来袭又耽搁了行程。这次真不能再久拖夏季一过淮南的秋天可能还要下大雨涨水。那时候道路泥泞旅途上将徒增苦恼。”
他虽然喝了挺多说话倒还没啥问题。
令君应了一声“嗯”把一只碗放到了几案上转身向对面的位置走去。王广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身影然后又暗自为她感到惋惜。
等令君来到对面她轻轻扶了一下长裙重新跪坐下来。王广仔细打量着她的容貌忽然说道:“卿觉得秦仲明怎么样?之前他在邸阁舞剑时卿应该看到过他。”
令君低头道:“我觉得阿父暂且不要想那些事罢?”
王广道:“卿之阿耶亲口给仲明取了个名号儒虎。此人非同常人颇有谋略。只可惜出身还是差了点前程仍是有限得很。其族兄秦元明(朗)回乡后估计也就那样了很难再回洛阳;且不说仲明只是其同族。”
他顿了顿道:“要不是……我还真舍不得、把你和秦仲明那般出身的人扯上关系。不过事到如今你的那些事唉!”
令君沉默了许久又是无奈又是生气的神情“是我配不上他!还是算了。”
“就他那出身卿有什么配不上的?”王广道“找机会让他看你一眼再加上王家的家势他秦仲明得哭着来求我。”
令君立刻摇头:“阿父越说越过分了哪有这样的事?还要让他看一眼我又不是任人挑选的清商女!我在阿父心里已经如此不堪了吗?”
王广露出勉强的笑容:“好我不该说他不好。其实仲明除了出身差点确实还挺好。如果我们从士族里选像样的士族就那么些家势好、年龄相仿但没有那么巧的事多半长相不怎么样。仲明起码长得不错卿朝夕相处看着也顺眼。阿父是不是挺会为你着想?”
令君有好一阵子没吭声她看不动声色地看了王广的脸一眼估计知道没什么办法她才开口道:“是谁又有什么关系?阿父何必那么着急以后再说罢。”
王广道:“当然有关系。我与仲明谈得来将来有什么事好说一些。
他越说越觉得还是秦亮比较合适起码来往相处过、已是比较了解秦亮的为人。万一出了啥事王广大概可以和秦仲明好商量应该不必担心吵得鸡飞狗跳?
王广顿了顿接着说“卿是王家之女即便不与士族联姻我们也要找个有能耐的人。得到秦仲明这样有真才实学的年轻能人对王家也是一大助力于家族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令君听到这里只得轻叹一口气道:“我确实对不住王家什么用也没有阿父作主罢。但见面就
不必了太不合礼像什么话?”
王广寻思了一阵执拗地说道:“还是要他看一眼。只要让他看到卿一眼他就不会在别处东想西想必定一门心思惦记着卿以免错过了。那些规矩都是过场只要人看准了余者诸事该怎么走一遍、不还能走一遍吗?不过卿说得也对这事不能做得太明显省得叫外人知道了会笑话。我们不能说是见面阿父有办法不会让你难堪。”
他回忆了一会儿声音也开始有点激动“不知卿懂不懂那些谋略。月相、浮桥、河水高低见微知著算得那个吴军想干什么一点都藏不住。精彩奇妙啊!”
令君忽然说道:“阿父怎么安排我也没办法。但阿父能不能把我的事先告诉他?”
王广瞪眼道:“那怎么行?不要去想那些事了别人瞒还来不及卿倒想早早地不打自招卿是想把事情给搅了吗?再说仲明还想怎么样?我王家嫡女长得如此容貌白白便宜他了!有些不虞之事我们确实有点对不住他可他不能什么都想占尽罢?”
令君蹙眉道:“迟早会知道。”
王广道:“卿什么都别管也不用说话。阿父自有计较。”
本来端正跪坐的令君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身子向下一矮整个人蜷缩在了坐垫上似的然后便是一言不发。
……王广要离开淮南很多人送礼特别是那些郡县地方官趁此机会当然要往上一级官员家里送点财物。
那秦亮在家乡和洛阳都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