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维康留下到的最晚的两人跟着装了火油的马车便带着其他人带了四只食盒直奔小庙而去。
上一次有人趁夜闯入,黔国公沐昌祚忙遣了人至山上护卫还在庙里庙外加了许多风灯。
柳轻心嫌黔国公沐昌祚遣来的人碍事便把他们都赶去了山下待着孛儿只斤氏特意跑来劝说却反被柳轻心说服乖乖地把人都领了回去。
柳轻心原本打算让孛儿只斤氏使人把那些风灯也撤走,却终没执拗过沐睿那可怜巴巴的求告眼神儿。
也恰是这时柳轻心才自顾落尘嘴里得知沐睿怕黑入睡时灯点的暗了都会发噩梦。
索性只是多费些火油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想着哪怕是让沐睿这遭罪多年的人能少受一丁点儿苦也好柳轻心便特意又跟沈鸿雪要了两盏风灯回来挂在了本就不算大的屋子里面。
“我什么时候才能痊愈轻心?”
沐睿正在啃一根糖画。
他并不喜欢躺着所以在柳轻心说他可以下地之后便把这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赖在了桌子旁边。
前两日沈鸿雪、徐维康和翎钧各送来了一百根糖画柳轻心被这一股脑儿堆进来的糖气得翻了个白眼转手就跟他们几个分了。
语嫣和顾落尘像两只不会嘴累的耗子,没隔夜就把到手的糖画啃了个干净啃完自己的就去跟柳轻心面前卖乖分食完了柳轻心“匀”给他们的又去抢了茶隼和顾九歌没来得及吃完的到末了更是连他这个病人的主意都打上了若不是有柳轻心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现在正啃着的这根儿估计也剩不下。
“在外的伤口再有七八天就能褪痂。”
“但你身子的真正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柳轻心看了一眼沐睿对他这少见的幼稚颇有些无奈。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虽然瘦弱了些,却总也不像个孩子了还这样跟个孩子似的捧着一支糖画啃着实让人看着别扭。
“我身子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差只是修习了不适合男子修行的武技才显得有些瘦弱。”
“等把伤养个差不多就让翎钧送我回黔国公府去老东西狡猾的恨不能长出来十条尾巴瞧出端倪了会惹麻烦的。”
沐睿吃糖的时候显得有些幼稚但说出来的话却成熟的让人听着心疼“翎钧手下堪用在燕京的总共不过四五百人比个寻常公侯伯府的私兵都不及。”
“寻常与那些牛鬼蛇神缠斗都需仔细权衡才不至捉襟见肘如今还要挪人出来护我周全会让他那边更加为难。”
说罢沐睿咬了一小块糖画下来抬头看向了柳轻心“哎呀我真没事儿!”
“你觉得我是个能被你花言巧语蒙蔽的庸医?”
“还是觉得我不会把脉?”
柳轻心笑着挑了挑眉突然伸手做出了要弹沐睿“脑崩儿”的手势见沐睿只本能的闭了眼半点要躲得意思也无便没了兴致只换了食指戳了戳他的眉心。
她知道沐睿这么个没人护佑仍能在虎狼遍地的府宅后院残喘至今的人是不应这么幼稚的。
而且从他之前所用手段来看手里也是积累了些许力量。
“害你们这些懂医术的人怎么都这个德行!”
“就不能给我们这些寻常人留些面子活路?”
见骗不过柳轻心沐睿便干脆的做了罢继续啃着糖画跟她打起了商量“你也瞧见了我这身子不是十天半月能收拾好的老头子那边现在态度未定你这般留在燕京太危险了!”
“沐睿。”
柳轻心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她近几日鲜少展现的认真。
听柳轻心唤他全名沐睿的身子僵了一下缓缓抬头与她对视。
“我希望你能舍了之前修行的功法不要再拿自己的身体胡闹。”
对柳轻心而言武技功法都是只曾在那位顾伯伯的只言片语里出现过的玄妙存在但没什么深入了解不代表她瞧不出一个功法是不是对修行功法的人有害。
“再这样下去你不但会无法诞育子嗣连阳寿都难过三十!”
作为医者柳轻心不希望有人将自己的性命当作儿戏作为朋友柳轻心不希望沐睿为了所谓的“士为知己者死”而罔顾性命。
“轻心女人太聪明了其实不是什么好事。”
沐睿沉默了许久突然苦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对柳轻心的“教训”颇有些不知所措“我已经习惯了被所有人视为‘多余’你这样待我会让我舍不得死的。”
“翎钧从未将你视为多余。”
“你娘也从没有过这样的念头。”
“还有那些明知你给不了他们什么庇佑仍愿意效忠你的人想来也都是觉得你是旁人无法比拟的。”
柳轻心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揉了揉沐睿因为没有束发而显得有些凌乱的脑袋就像……在揉跟她撒欢儿的嗷呜“我也不想你早死不然将来谁与我一起想损招子坑人?”
“这世上遍地都是满嘴仁义道德的正人君子像咱们这样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可是死一个就少一个珍贵的很。”
见沐睿没因她的做法露出恼意柳轻心才佯装无意的缩回了手。
她本没想这么做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