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开始变得沉闷。
安静像是一种跨物种的传染病在七月后旬欲来的风暴催促下除了无知的蝉儿和水边栖息的两栖类以外你几乎听不到其他的鸣叫。
首先到来的是高地气压差产生的狂风山坡上大到棕榈树和冲天的竹子小到亚麻和灌木都随着它的流向而疯狂地摆动着光线开始变得忽明忽暗透过厚厚的灰色云朵缝隙洒进来的光芒远远望去就好像是神明从天国洒下来的一般——这景色无比美丽也无比危险。
“滴答、滴答。”几滴雨水落了下来拍打在这些热带植物带有水滴形的叶子上顺着它流下如同西瓦利耶重装骑兵常见的先遣队短短数秒以后狂暴的主力军侵袭而来。
“哗啦!”
一切的嘈杂声都被雨水所掩盖所有的动物和植物的声响此时此刻都变成了单纯的雨水敲打的声音泥土地面上首先被打湿出现一个个的小坑层层叠叠之后不分彼此遮盖住了一切下雨之前的痕迹。
对于逃命的人来说倾盆的大雨意味着生的希望。
即便是战马全速奔跑所留下的深刻的痕迹仍旧能够被雨水轻易地抹消加之以狂风和闪电在这种天气下没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出来追踪。“叮叮当当”的声响回荡在山洞的入口处带有弧形的胸甲和头盔被放在了那儿充当临时的集水用具。点燃在内里干燥地面上的柴火是原先在这儿扎营的猎人留下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用原木搭建铺着兽皮的木床此刻尚且晕厥的艾莫妮卡正躺在上头。
她身上的板甲和棉甲已经都被米拉帮忙给卸了下来尽管下雨但没有通风的山洞内部依然十分燥热昏迷过去的艾莫妮卡满脸通红裸露的皮肤渗出了大量的汗水心疼的洛安少女拿着两片干燥的棕榈叶子不停地为她扇风散热。
这个山洞在艾伦坡东面的一处密林之中之前光顾着加速逃离等到大雨落下时一行人已经没有时间去搭建帐篷所幸这里的高度和深度都足以容纳两倍于现在的人数即便加上四匹战马也完全绰绰有余。
所有的人都卸下了之前穿着的护甲只穿着轻便的衣物尽管可以提供优良的防护一套白色教会的制式护甲在索拉丁地区仍旧是过于显眼的存在在雨停之后开始逃亡它会成为一个多余的负担。马鞍也是如此在篝火的旁边烧煮着携带的口粮亨利这样总结着之后的行动。
“不这件事情如果我跑去教会的本部那边的话……”米哈伊尔似乎仍不死心他倔强地仍旧思考着如何绕过对方可能会有的追踪去到后方将一切揭露但对此亨利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淡淡地笑了笑。
“你觉得那位地区主教有资格叫得动等级上与他平等的骑士长吗。”贤者一针见血年轻的护教骑士呆愣地望向了他。
“这件事情我们输在了情报的所有量上对于大局的掌控权从一开始就掌握在对方的手中。那位挑起一切事端的地区主教天真地以为自己三番两次压下伤亡人数的报告就可以隐藏起一切而我们却也莫不是陷入了这个思考的迷宫顺着他的想法就觉得上头的人至今仍不知情。”亨利从身后沾了不少灰尘的木堆上取下了一块加入了火堆之中几只喜好阴暗的虫子被他的动作所惊扰迅速地爬到了洞壁之上。
“其实早在对手开始调动本地的农民进行大规模的围追堵截的时候我就该猜到了西海岸虽然乱索拉丁地区的白色教廷和草原人的小规模冲突接连不断但大规模的集团战争却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他看向了米哈伊尔火光摇曳令贤者的表情忽明忽暗外头一道电光闪过两秒之后轰隆隆的雷声响起而亨利接着说道:“你们或许擅长小股规模的战斗与配合并且单兵素质十分优劣但这种东西——”
他说道:“这种东西同时调动大量的农民和骑兵配合并且找准了我们的目的地预先就在那里进行埋伏这种东西是战略层次的运筹帷幄和战术是两个概念。”贤者放低了双眼紧盯着摇摆的篝火:“莫说是白色教会了西海岸都很难找得到一个这样的人才。”
米哈伊尔也顺着他的双眼看向了那团篝火但除了刺眼的橘色以外他什么都没能瞧见。
“最近教会内部是不是发生了一场权力变动。”“呃——”漫不经心的话语年轻人猛地抬起头望向了贤者面上的惊讶之色毫无遮掩。
“我猜到了……站在背后的那位主教试图捂盖子的行为实在是过于决绝如果仅仅是普通地想要为自己的前程着想的话其实这一切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他之所以如此绝望又孤注一掷地想要捂住这个盖子行为愚蠢的同时恐怕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过于重要吧。”
“对于拉曼出身的白色教会高层的成员来说又有什么东西能够比回归故土更为重要呢。”亨利再度望向了米哈伊尔:“让我猜猜最近莫名其妙冒头的家伙里头的领导者年纪暂且不说黑发蓝眼看起来像是我这样?”他问道话语当中的信息量过于庞大年轻的护教骑士此刻还没有完全能够整理过来他慢了半拍才开口回答并且说话有些结巴:“我、呃、我不清楚……事实上我没见过那位……”
年轻人的语气有些低沉而亨利则从他的用词当中确实地判断出了有这么一个人物的存在——他叹了口气这其中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