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对老李头的自白没有多大的感觉,或许在她看来办案才是第一位的,所以毫不顾忌钟鸣的嫌恶,盘根究底道:
“那您现在为什么这么生气?连儿子女儿的面都不想见,是因为他们背着您把这房子卖了的缘故吗?”
钟鸣觉得云岚有些做得太过了,哪有人这么在人家伤口上撒盐的,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云岚的眼神瞪了过来,也只好叹了口气暗暗生着闷气。
老李头却像是并不在意这句话里的冒犯一样,仍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模样,轻声叹道:“其实哪来那么多的气性发在儿女身上,之所以不想见到他们,其实我是在气自己的无能!”
“老太太身体不好,在世的时候就是个累赘,为了照顾好她,很多时候都只能委屈两个孩子!万幸的是这两个孩子也算懂事,从来也不计较什么,生活虽然苦点,一家人也从来没有闹过什么矛盾。”
老李头似乎已经陷入到了回忆里面,开始向两人说起过去的往事,脸上开始带起些许的自豪与快慰。
要说老李头的这一对儿女,也真是没得说,毕竟从小就是苦日子里过过来的,身上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懂事听话且孝顺。
老太太身子骨偏弱,生完两个孩子以后又落下了一些病根,光是生病住院就将家里八成以上的积蓄都给搭进去了,要不是亲戚朋友的接济,估计人早就没了!
饶是如此,常年累月下来,亲戚朋友们能帮的也都帮遍了,千八百的债务虽然都没上门逼要,可久而久之也疏远起来,如今的日子能过成这样,全靠着儿子女儿懂事,早早就参加了工作。
儿子现在不必多说,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到现在还没有成家,可不止是忙工作这么简单,实在是原来家里没有那个条件,一直到老太太过世才算宽松了些,可即便如此,儿子也始终没有半句怨言。
女儿的生活过得稍微好些,勉强算是嫁了个良人,可男方那边的亲戚也看不上这小门小户出身的人,背地里受了多少委屈,从来没有在家里说过半句,这份孝顺老李头嘴上不说,可却一一记在了心里。
这一次两人在外面出了事,连句实在话都没对老李头提起过,知道两人是不想让他跟着着急,可当父母的又哪能不为儿女操心?
之所以生气,还真不是因为两人背着他把房子卖了,而是实打实的觉得自己无能,从小就没让两个孩子过上好日子,临了遇到了这种事情,都不敢对自己说,要不是真到了万般无奈的地步,又怎么会瞒着自己卖房子呢?
这样一说,钟鸣也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不过不但没有因此小看了老李头,反而更加敬佩对方的为人!
大奸大恶乃至大仁大义的人,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缺少,但像这样活得无比真实的人,还真没那么多见!老李头这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考虑,就算儿子女儿过得苦了些,不也是他一个人扛起了这个家,才有了今天吗?
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伴,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再加上不知道情况的四个老人,这份压力就算是不说,钟鸣也能够想象得到!
可对于这些苦难,老李头却从头到尾只字未提,那些年他所吃过的苦头,还真未必就比两个孩子少,而这恐怕也是儿子女儿为什么会那么孝顺的原因吧!
所谓上行下效,这样子的一家人,实在是让人感慨万千,也正是因为这份沉甸甸的爱,所以在这件事上双方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才有了钟鸣和云岚之前在门口所看到的那尴尬一幕。
老李头的故事说完了,兴许是这些话憋在心里太久太久,说完以后让老李头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整个人的精神似乎都好了一些,看向两人的目光更是柔和了不少。
“你们应该不是警察吧?”
冷不丁地听到老李头的这句话,钟鸣背后的冷汗唰的一下子就被吓了出来,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到了云岚的身上。
只见云岚不慌不忙的掏出了身上的证件,递到老李头的眼前,语气平淡的问道:“您觉得我们不像吗?”
老李头仔细打量了几眼云岚的证件,在看清上面的内容不似作伪之后,似乎有些疑惑,不过也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并未给出答复。
云岚将证件收回,又看了一眼仍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盗哥”,有些好奇的问道:“听人说您家的这条狗年纪不小了,不知道今年有多大了?”
老李头眼中似有精光闪动,犹豫了片刻才道:“都是以讹传讹,不过就是条普通的狗罢了,年纪倒是不小,但也没别人说的那么夸张,云警官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随便问问,来之前听人提过一嘴,据说这狗看着不声不响的,抓起贼来可是把好手,三五个年轻人硬是被它生生吓破了胆,到现在见了狗都还躲着走呢!”
云岚不咸不淡的开了个玩笑,同时将老李头的神情变化一丝不落的看在了眼里,心中已经有了些许计较。
在这之后,云岚又围绕着夜里发生的事情向老李头提了几个问题,情况基本跟从街坊领居那里了解到的差不多,无非是些巡逻队的日常见闻,几乎每天夜里那些开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