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问曦点头,四处扫视一番便入了草屋,待姜仙凝进来便随手关了门。
姜仙凝又擦了擦适才擦过的凳子,挪了给姜问曦坐下。待姜问曦坐好,姜仙凝便假意打扫隔壁的凳子,一步步挪去姜问曦身后看那伤口。姜仙凝一只手拎着凳子,一只手攥着袖口在凳面上敷衍的擦着,头却用力的梗着,伸着脖颈奔姜问曦身后看。
姜仙凝只看到师尊背后依旧一片焦黑,正用力看不透彻之时,便觉师尊身子好似动了一动,闪开了一些,再要用力探头查看之时,只听师尊的声音自头的侧方轻飘飘传来:“凝儿勿需再看,已无碍了。”
姜仙凝收回头,略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道:“凝儿是想看看这草屋里有没有衣裳,好给师尊换上一换,师尊如今贴着这面皮,穿着这破烂衣衫,到真像是个受了伤的樵夫了。”
姜问曦嘴角微微牵了一瞬,道:“樵夫也无甚不好。凝儿且坐下,待入夜时我们便去清月宫。”
姜仙凝有些诧异的盯着师尊,怀疑这其貌不扬的面皮下竟果真是个凡间樵夫,怎得从师尊嘴里竟然也能说出‘樵夫也无甚不好’这样的话来。
姜仙凝纠结着,在旁边凳子上坐下,捋了捋思绪道:“师尊,此前树林中飘着的黑气是何物?”
姜问曦抬头看着姜仙凝:“是魔君放的爪牙。”
“魔君放的爪牙?”姜仙凝眉头微蹙,“师尊,这魔君爪牙可是有魔君气息?”
“并无。”姜问曦简短答道。
“若是无魔君气息,怎得就把那石子吃了?”
姜问曦略略沉吟:“并非吃了,只是以魔气消融了那石子而已。”
“不过是一些普通的魔界黑雾,竟有如此力量吗?”姜仙凝不甚相信,“只几小团魔息竟然能吞噬石子。若是出了那片树林岂不是要吞噬万物了?”
“不然,这黑气都有禁制,只得在树林中游走,到好似清月宫屏障一般,许是清月君布的也未可知。”
姜仙凝摇摇头:“前次魑离捉我来此时,并未见过还有什么黑气守门。”姜仙凝思忖一下,道,“师尊,那黑气都逃不脱一片树林,此时那树林可是结界?”
姜问曦点点头。
姜仙凝继续道:“若那树林是结界便如何进去?入清月宫是必定要经过那片树林的。若是同刚才一般,才一进去便被黑气所噬可如何是好?”
姜问曦微微摇头道:“凝儿不必惊慌,为师自有分寸,凝儿只管休息便好。”
姜仙凝笑着点点头,起身自窗缝看了看天,到入夜怕是还有几个时辰。便又转身回来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了无生趣的道:“凝儿便是想休息一下,也是不能。想到若清师侄还在寒冰狱中受苦,刑岳和阿水还被封了五识扔在汲水狱中,师尊身后伤势也不知情势如何。想到这些凝儿便有心万分。”
姜问曦本已闭目休息,听姜仙凝如此说便转头睁眼目光淡淡的瞧着姜仙凝。
姜仙凝见师尊看她,便幽幽的道:“师尊如今连身干净衣服都没有。凝儿怎能安心?”
姜问曦的目光依旧在姜仙凝脸上停留了一瞬,便如往日在青云峰上一般,对着姜仙凝微微抬起了手,轻轻一招,姜仙凝便也同往常一般跪在师尊身畔,将头放在师尊腿上。
姜问曦轻轻摸着姜仙凝的头发,轻声道:“若凝儿安好,为师便也安心了。”
姜仙凝难得乖巧的伏在师尊腿上,没了平日里的刁蛮任性,只如同一个乖巧的婴儿一般,安静的任由师尊抚着发丝。
“师尊,”姜仙凝的声音如一条游动的小蛇般自姜问曦腿上传来,“师尊在躲避什么?”
姜问曦的手在姜仙凝头顶微微顿了一瞬,便轻轻放在发丝上不再动弹:“为师有何可躲避?不过怕魔族在清月宫附近安插耳目而已,以免横生枝节。”
姜仙凝闻听师尊此言,倏的自姜问曦腿上抬起头,盯着姜问曦双眼带着几分怒气道:“师尊便是此时处在生死关头也不同凝儿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