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仙门,五峰六族,因何只靠我师尊一人护着?如今他没了,你来看看,看看这漫山遍野,悉数被一群小妖小魔打的溃不成军。若要他人送命之时,各个口诛笔伐,声色俱厉,待到出力之时却全都成了饭桶,只待我师尊一人相救。师尊已经躲在青云峰一百多年了,你们因何全都不肯放过他?只因为我吸了尸拔,吸了阴脉,能以阴气修炼?只因为我是个女弟子?”
姜仙凝边说边带着一脸泪花笑了起来:“如今,我师尊死了,你们再不能害他,我也不会放过你们,你全都去给师尊陪葬……陪葬……!”
姜仙凝嘶吼着,倏的集胸中气息至双掌,吸纳天地间至阴之精华,振臂一挥,眼前一片混黑的魔风便贴着地皮席卷而起,所到之处皆被魔息侵染,瞬息间遍地哀嚎之声。无论仙门亦或异族皆一片片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姜仙凝忽的想起精魔八狱阵中的情形,原来这阵中情形竟是自己心中隐藏深沉的一丝恶念。姜仙凝想着前尘往事,与师尊十几年来种种相依相偎皆例例浮现在眼前,今日便是开了杀戒,堕了魔道,便也无悔于前尘。
姜天云等人也都扑倒在地,提真气稳住真元。顶着狂暴的魔息洪潮,姜天云高声喊道:“姜仙凝,你真真是堕了魔道了,你可对得起师叔对你一番期盼!快些停下,住手……”
姜仙凝却置若罔闻,手中法诀依旧不断变换,黑云压制头顶,仿佛下一秒便要突然自空中掉落于头顶,吞噬众人。姜天云虽是距离最近,但少有所动姜仙凝便一掌打来,虽是不轻不重,但若稍不留神便要落个遍体鳞伤。
正在众人无奈之际,只听一声响亮的佛号穿透层层黑雾直击入心脏,一人披着大红袈裟,自不远处一块大石后转出,正是洪息大师。
“阿弥陀佛,姜小仙可还记得老僧教你的楞严经?此时不稳住心神,更待何时?”
洪息大师声如洪钟,几句话激荡着耳膜,在胸口处徘徊。众人被魔息扰的混沌的头脑一时清明不少。
姜仙凝微微收了魔息,缓缓转头看向洪息大师,满眼悲伤的泪水再也把持不住,又再流了出来:“大师,曾经霁芳不愿入轮回,永伴青灯古佛便好,凝儿笑她矫情。如今,亲历哀伤,凝儿便是连只鬼也不愿做,只待一朝灰飞烟灭便是最好。此事无关大师,大师还是不要阻着凝儿。”
“姜小仙何出此言,此处并无魂魄需老僧渡化,姜小仙又何出生死之言?”
“当然无魂魄可渡化,师尊的魂魄都祭了九龙神火罩。哪里还有什么魂魄需要渡化?”
“非也,便是祭了这神火罩,燃尽了魂魄,也终究会有一些碎片飘荡于世间。若是无一丝魂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诛魂之器把魂魄诛了干净,另一种是姜真人自锁了魂魄,根本没放出一丝。姜小仙觉得是哪一种?”洪息大师说的郑重并无一丝戏谑之意。
“大师此言当真?师尊有可能是自锁了魂魄?但若锁了魂魄又是以何物驱动的九龙神火罩?”
“以姜真人修为可短时内以真气塑魂,只是反噬及风险极大。极易损了自身魂魄。姜真人应是魂魄虚弱,才以此法结魂。”
“如此说来,师祖是没死了?”姜若清在地上蠕动了几步,靠了过来。
姜仙凝脸上倏的挂了一丝笑意,几步跑到洪息大师身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还请大师出手相救,凝儿无以为报,大师有任何吩咐凝儿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语毕,对洪息大师重重叩了一个头。
洪息大师伸手扶起姜仙凝,正要说话,只听身后一声马嘶传来。转头,只见骁骥召唤了黑无极,爬上马背,一抓魖魓,夹紧马肚,一拉缰绳,黑无极驼着二人绝尘而去。
姜仙凝看见逃跑的二人,并不想追赶,而是立刻回转身,收了结界去查看师尊情况。师尊此时依旧面色僵死,毫无生命气息,姜仙凝跪在姜问曦身前,紧紧抱着师尊。师尊的身躯似是比从前更加冰冷。
姜仙凝口中喃喃自语:“师尊,洪息大师说你无碍的,师尊便等于等,万万不要弃了凝儿。若凝儿一人定然无法在世间苟活。师尊自小就疼爱凝儿,定不会忍心舍弃凝儿,一人行断的。师尊……”
姜仙凝口中絮絮叨叨,紫色瞳眸不断闪耀,时而似是清明一片,时而又似是混沌一片。
洪息大师上前把住姜问曦脉门,一时沉心入定,口中佛语不断,似是在找寻姜问曦匿藏的魂魄。
姜仙凝则依旧紧紧抱着师尊不肯放手,口中含混不清的言语,1更加彰显着姜仙凝此时混乱的神经。
众人此时没了威压,群战场上小妖小魔见魖魓都夹着尾巴逃跑了,也都一哄而散,四散逃命去了。只余众仙门弟子,俱都围着姜仙凝几人聚拢过来。
姜天云才刚行动自如,便几步上前,厉声道:“姜仙凝,你如今怕是已堕了魔道,因何还留在此地?莫不是等着我清理门户吗?”
姜仙凝默默不语,只低头凝视着姜问曦,唠叨声渐渐隐去,只如同木雕泥塑般怔愣的凝在原地。
“姜仙凝,你可是已不把缥缈放在眼中了?你如今一个魔头,难道不该同魖魓一起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