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天空似一块幕布般被包裹,暗沉沉的。
看着院门边止戈急色匆匆离开的身影,罗清逐渐地敛下了脸上那一丝违心的笑容。
她与止戈并没有说什么,两人只是平常不能再平常地相互寒暄了一下。然后就有侍卫急色匆匆地走来,不知道在止戈的耳边说了什么,没一会儿止戈就一脸忧心地走了。
从侍卫说话的口型来看,罗清大略只看懂了一个意思,那就是“陛下病危”。
关于昨晚发生的一切以及她晕倒之后的事,止戈未开口,罗清也没问。
至于病危的老皇帝,罗清表示她一点儿也不care。
罗清收回视线,却不经意地瞟见树上一抹熟悉的身影。于是罗清装作若无其事地略过,抬眼看向一旁的照顾她的丫鬟。
“你先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说完,不等丫鬟知儿的反应罗清就径直地起身进了屋子,并关上了房门。
知儿目视着罗清的身影消失后,不禁摇摇头,暗道这姑娘性子真怪异,在将军面前总是带着一丝笑意,一幅“我无事”的样子,但在将军离开之后这性子又冷得紧。
真是不懂,将军怎么会为了她…
“你来找我是因为看见我还活着所以不甘心是吗?”
看着眼前一袭夜行衣的黑鹰,罗清一时心情很是复杂。
那晚她没有能将周深带出城,反而让他……
想必,黑鹰定是埋怨自己的。
黑鹰见眼前之人一脸苍白,神情也不似以往那般神采奕奕,突然有些恍惚。
但他还是谨记着此行的目的,于是他埋首稽首道:“姑娘误会了,黑鹰是来保护您的。”
“保护?”
罗清有些诧异地看着一脸肃然的黑鹰,见他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但心中还是有很大的疑问,周深因自己而死,黑鹰怎么会保护她?
黑鹰抬眼,看见了罗清眼中不可置信,于是他难得解释道:“自入界门之日起,黑鹰就曾发过毒誓,倘若主子能助我等报了那血海深仇,我黑鹰甘愿做牛做马报答他,至死不悔。”
“血海深仇……呵呵…”
见黑鹰提起周深,罗清眸光一暗,忍不住嗤笑一声。
就是因为那所谓的血海深仇,周深才会躺在那冰冷的地上……就是因为那血海深仇,云梨才会心甘情愿地被牵扯进去。
都是那该死的血海深仇!!
“如今他都已经没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罗清蹙眉,瞥了黑鹰一眼,微微地侧过脸,接着径直地绕过他走到桌旁坐下,冷声道:“你回去吧,回去继续报你的血海深仇,我不用你的保护。”
“仇已经报了!”黑鹰冷不伶仃地开口。
罗清猛地看向黑鹰,与他对视,“你说什么?”
黑鹰沉默一瞬,然后便在罗清不解的目光之下交代了所有。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周深之所以会救下怀南王,劫狱劫法场都只是为了让罗瀚文身败名裂?”
听了黑鹰的解释,了解了所有的罗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敛下心神,沉声道。
周深,比她想象中要狠。
黑鹰目光突然变得冷冽,“死……太便宜他了。”
罗清默然,想到了病危的老皇帝,又想到了长伴他左右的云梨,最后再想到毒入骨髓的玉煞。
于是,一个大胆地猜想在她的脑子中形成。
“所以………老皇帝病重……”
“是的,你想的没错,他们欠下的孽,终究是要还的。”黑鹰想也没想地点头,然后直直地看着罗清。
罗清知道,想黑鹰这些人大多都是经历过十年前惨案的人。她不是他们,所以罗清没有权利去评判对于错。
但罗清实在受不了黑鹰那一脸坦然却又赤裸裸无辜的眼神,于是她转移话题道:“既然…已经报了仇,为何不就此离开?”
“主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那黑鹰定不会让主子失望,这是黑鹰的使命。”
“你如今也不是瞧见了吗?这里是战侯府,我很安全。”
“所以,你不必如此。”
罗清十分诚恳地道,她不希望黑鹰一辈子都搭在那所谓的使命上,她希望他去过他想要的生活。
“你真的以为你如今安全了吗?”
黑鹰一脸肃然地看向罗清,“昨晚有关于你劫狱之事很快就会在城中传开,如今你之所以还能继续安然无恙地待在战侯府不过是因为老皇帝昨夜子时突然病重,而战无燚又及时护住你,将你带回候府,赵靖宇琐事加身暂时来不及处理你罢了。”
“届时,满朝的文武大臣势必是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战无燚想护着你他也无能为力。”
罗清垂头丧气地埋下头,黑鹰的一席话让她哑口无言。因为她心里清楚黑鹰一语中的,说出了她不愿意去面临的后果。
但一想到因自己惨死的周深,罗清就心生恨意,既然她注定没有好下场,那么在那之前她是不会让萧南风好过的。
于是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