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不,不是,亚当?!
亚当正向她冲来,周身环绕着圣洁的白光,朦朦胧胧的,竟然让她也认错了人。
穿透身影的尖刺和锁链在白光的照耀下碎裂消失,年年不自觉地向下坠去,被他伸手一捞,整个人在半空中晃了晃。
看到年年脸上的痛色,也看到了她双臂的伤口和涌出的鲜血,亚当着实慌乱了一下,低低说了句“抱歉”,将她拦腰抱起,看也不看脚下蠢蠢欲动的黑影漩涡,转身急速飞向天边。
......
白色光团已如同一颗彗星般遁走,挂满尸体的黑色尖刺丛林缓缓下落,无声无息地融入一架轮椅的影子里,坐在轮椅上的华服男子收回目光,狭长的双眸微闭,将切骨仇恨敛入眼帘下的黑暗。
“禀报王子殿下,另一位叛教者已被控制,要审吗?”
一位身穿制服、腰挂佩剑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到他面前,恭声问道。
若是年年还在,她就能听出来这中年男子就是今日新娘的父亲,那位边区长官。
“关起来,上刑,别让他死了,让他醒着等我去审。”轮椅上的查尔斯王子淡淡地道。
“这......”边区长官夏佐有些为难。
他们抓到的叛教者是异人,灵魂不灭,可以选择自杀脱身,死亡也只是削弱些实力而已,还能选择将灵魂遁入虚空,空留具无知无觉的躯体,酷刑什么的,也不太有效用。
“我的人有些经验,不会放任他自杀的,至于别的,”查尔斯王子笑笑,“他若是能一直不让灵魂回归,不也是正好?”
“是,属下多谢王子殿下指点。”
夏佐长官松了口气。查尔斯王子派人接手的话,若是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他头上。
这原本是个多么阳光温暖的青年呐,如今竟然成了这么一个冷淡阴郁的人,就连他这位王子殿下曾经的剑术老师,也不敢与之对视,生怕被他眼中的仇恨吞噬。
“把这里打扫一下,将家里死绝了的贵族和富商的遗产清点好,收归国有,余下些猫猫狗狗的人家先放着,若是再不安生,就栽赃给叛教者清理掉。”
查尔斯王子看着低头不语的夏佐长官,脚下的黑影蠕动,卷住轮椅椅背上的把手,将他的轮椅推离寂静的宴会会场。
“记得传出话去,叛教者胆大妄为,与圣堂教会歹人合谋,杀害我边境重镇城中贵族富商,本殿下定当尽心竭力抓捕叛徒,还无辜者一个公道。”
“属下遵命。”
夏佐长官躬身领命,将那丝惶恐深藏心底。
这些人死在谁的手上,他是亲眼目睹,但这又如何?
不该死的人早就被他安排妥当,本来这些人就碍了王子殿下的眼,不是自诩家世血统对国教和王子殿下指指点点,就是不顾禁令与敌国私通货物、奴隶和消息,如今借刀杀人清理个干干净净,他这位边区长官应该高兴。
如今大陆风起云涌,邻国艾格伯格战火纷飞,他这位掌管边陲重镇的长官当然希望辖下安稳,苍蝇臭虫越少越好。
只不过,哪怕是半年前,查尔斯王子也不会作出如此狠辣的决定,只会费心筹谋,争取用最小的牺牲解决这些麻烦。
夏佐长官微微抬起视线,看着掩盖在华服下的两条腿,和那两条无力垂落的双臂,心下一叹。
经历了死亡之轮那种酷刑,只是变了些性情,人还能活着,已是万幸。
劫后余生的查尔斯王子依然爱民如子,为了泰克伦伯格的安危四处奔波,更是在邻国艾格伯格出事后亲临边境巡查防御,这才遇见了西米尔大人派来的人,得知了那两位叛教者的事情。
查尔斯王子对拯救了自己的真神圣殿有多感激,就对折磨了自己的圣堂教会有多痛恨。
而对那两个胆敢背叛西米尔大人信任的东西,查尔斯王子才一听闻就主动揽过抓捕任务,布置了今日这个陷阱,更是耐心地等了一下午,非要亲自出手。
“对了,”查尔斯王子的语气轻快了些,“告诉西米尔老师,我帮他把人抓到了,另一个叛徒我也会尽力的,让他不要忧心。”
“算了,我亲自写信,不不,不告诉他了,不是说他要亲自回泰克伦伯格抓人吗,我也好久没见老师了。”
夏佐长官看着王子殿下脸上许久不见的灿烂笑容,鼻子微酸,连忙控制住表情,如同往日那般,欣慰地笑道:
“想必西米尔大人也在期待与王子殿下见面。”
“还有那位有趣的尼古拉斯团长,”查尔斯王子调皮地眨眨眼,“他当初可是教了我好多折磨人的手段。”
夏佐长官称是,暗自撇嘴。原来把纯良的王子殿下教坏的人就是这位团长?
像是想到了好玩的东西,查尔斯王子咧嘴一笑,恶意满满。
“走吧,我们去审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