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御长清再次入宫,他们又来到了绮菱殿中。
月萝跪在殿中央瑟瑟发抖,她脸颊红肿,巴掌印清晰可见,露出的手臂上布满细长红印,像是被人用鞭子或竹藤抽打过,看着触目惊心。听其他宫人猜测,是昨夜里余贵妃指使人动的手。
“月萝姑娘,本官查过,近两个月以来,绮菱殿的宫人只有你时常出宫,你可知私自带麝香入宫给你家娘娘服用是死罪?”
“什么?麝...麝香?”
月萝迟疑了片刻,瞳孔放大,双腿一阵发软,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最好实话实说,不要有所隐瞒。”
“大人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求您饶了奴婢吧!”
月萝疯狂摇头,想起昨夜被人殴打,身上的伤口更是痛到颤抖。
“你家娘娘的药平日里是不是你负责熬制,从未有过假手他人?”
“御大人明察!的确是奴婢亲手煎药,但奴婢真的没有放过麝香!”
“你不要怕,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给她下药,本官可保你性命无虞。”
“奴婢真的不知啊!娘娘只是让奴婢去霁月坊买熏香,从未有过什么麝香!奴婢即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加害娘娘啊!”
霁月坊?熏香?怎么又是糜夭?上次就是她替姒离隐藏妖气,让他们兜了不少圈子。那李婕妤呢?她们之间又有何瓜葛?她被封为婕妤已经有两个月,可糜夭去霁月坊恐怕连半个月都没有。
苏蓁缓步走向月萝,眼神犀利似能洞察人心。月萝跌坐在地,双手支撑着身子不住地朝后挪去,晶莹的泪珠犹如断线珍珠,不断从面颊滚落。
“月萝姑娘,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苏蓁语气轻缓,从胸前衣襟中取出一玲珑小巧的瓷盒,外琢梅花纹路。掀开盖子,清凉的药香扑鼻而来。
月萝霎时觉得,身上痛感好像消除了许多,但她的防备心仍未卸下。
“你...你想做什么?”
“姑娘模样清秀,似出水芙蓉,再熬两年也该出宫了,定能许配个好人家,可若是留了疤就不好了。这药膏是我亲手调制,你将这药膏涂抹于伤口处,不出三日,保准你的伤势痊愈,疤痕全消,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苏蓁融入灵力后的声音魔魅轻柔,令人明知会为之堕落沉沦,却甘愿受其蛊惑。
不仅月萝脸颊滚烫,耳垂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就连御长清和靳连,以及其他宫人都差点控制不住心神。
“奴婢多谢苏少卿大恩!”月萝从她手中接过药盒。
“没事,一盒药膏罢了。”苏蓁淡然一笑,又晃花了月萝的眼。
“对了,苏少卿,奴婢...奴婢记得娘娘很欣赏霁月坊兮妍姑娘的画。”
兮妍?!
众人见苏蓁的‘美人计’生效,皆如释重负,没想到区区一盒药膏就能让月萝松口。
靳连喃喃道,“兮妍?那不就是之前被诡判杀害的红楼女子?我记得她的尸体在停尸房被烧成了焦尸,她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关联吧。”
苏蓁起身反驳道,“不对,我先前就跟你们说过,诡判所杀之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我后来查过,兮妍乐善好施,从未做过坏事,诡判不可能杀她。”
戮尊让乐沙以诡判之名,残忍杀死罪孽深重的恶人,利用他们的怨灵之气,助自己凝成人身。
但乐沙死前说过,他没有杀兮妍。她后来也去找过乐殊,从他口中得到证实,兮妍的死亦跟当时被戮尊附身的柒柒无关。
“苏少卿,你觉得兮妍姑娘之死跟李婕妤有关?而不是因为发现那只妖兽寄居柒柒体内被灭口?其实我觉得你想多了,你没必要死咬住这点不放,我们完全可以根据麝香的线索继续在后宫查。”
“我说了,兮妍不是诡判杀的!”
靳连反问道,“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有些事我一时半刻跟你们说不清,总之,兮妍的死应该另有缘由。”苏蓁再次转向月萝问道,“月萝姑娘,你从兮妍手里买来的画在何处?”
“就在婕妤的床下。”月萝颤抖着手指指向内殿。
得到御长清眼神授意,靳连立即带人朝内殿走去,他们很快抬了七八个黑木箱子出来。
木箱形态大小不一,并未上锁。
他们将里面的画卷一一展开,有绝色美人画,有秀丽山河,有繁花似锦,有江南临水阁,亦有京都全景图。各式各样,看得人眼花缭乱,却又不得不惊叹兮妍画功精湛。
苏蓁手捧着画卷,脑海中回忆起那日去霁月坊寻找兮妍时的画面。
当时兮妍房中书画散落了一地,她身着盛装华服平躺在画卷上,妆容精致,面色红润,全身上下并无伤口,双手交叠于小腹前,平静的模样仿佛陷入了沉睡。
他们仔细查过,兮妍的确停止了呼吸,脉搏全无,甚至......死状和月萝口中对李婕妤尸体失踪前的描述一模一样。
苏蓁仔细回想当时情境,再比对手上画卷,目光看向了系着画卷的扎带。
“奇怪,李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