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侍郎站在牢门外怒目而视,“一群蠢货!刑部大牢被人下药迷晕,这种丑事若是传出去,我们刑部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他原本换好官服打算进宫赴宫宴,谁知闹腾出这档子事!
牢头上前作揖,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吴大人息怒!方才属下有事儿出去了一趟,万万没料想会出了乱子!属下这就查,一定把那个恶贼给揪出来!”
吴侍郎将牢头儿一脚踹倒在地,“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两个人去查!庆书!马上召集人手去户部刘尚书府,查清他家的失窃案......”
被吴侍郎称之为庆书的人是刑部师爷,他还未来得及应声,却见几个衙吏慌乱的跑了进来。
“大人!出事了!”
“又怎么了?”吴侍郎满脸不耐烦的转身说道,“说说说!赶紧说!”
那衙吏一脸为难,声如蚊蝇般说道,“回禀大人,好多大人家中都遭遇了失窃变故,他们家中的银库都被人洗劫一空。且那些大人都变得......”
吴侍郎顿时觉得牙根儿气的生疼,“变得怎么了?快说!”
“他们都疯疯癫癫的,将剪子剪碎了官服,在自家家门前胡言乱语,说...说他们的钱都是通过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
“什么?来报案的人可曾说凶手有留下线索?”
“这...大人,那些家丁和小厮都说,他们家的墙面上都被人用狗血写上了诡判的字样。且那贼人留信说取之于民,自当用之于民,京都城内如今遍地珠宝银两和银票,百姓们四处疯抢,给京都守军造成了极大困扰。”
吴侍郎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气的唇上两撇小胡子直颤,“诡判干的?还是用狗血画的?那些打着诡判名头兴风作浪的人不是早都被咱们抓净了?”
“这...这小人也不好说呀,您看此事要如何决断?”
“即刻申请调兵,强行镇压!防止那些暴民闹出更多乱子!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到皇上耳朵里!”
“镇...镇压?这样子会不会不太好?”
衙吏求救的目光转向师爷李庆书,后者捋着他的山羊须说道,“大人,确为不妥啊。那盗贼是为了百姓而抢劫官府,朝廷失了脸面,但此人却扬了一番好名声。此事已然压不住,我们若是再申请调兵镇压,朝廷失了民心,您的官位...只怕更难保呀!”
吴侍郎显然将师爷的话听了进去,收敛怒气,勉强和颜悦色的问道,“那师爷觉得该当如何?”
“此事总归该有人来顶罪,只要大人将这脏水转移,皇上和尚书大人不但不会怪罪您,说不准还会给您记一个大功。”
贺岚侧卧躺在稻草上,方才泼下的冰水早已顺着衣襟流进了身下的稻草上。忍住黏湿衣衫带来的不适感,透过遮挡的凌乱发丝,他恰好撞见瞧见师爷眼底的狠毒之意。
吴侍郎本就是个墙头草草包,喜事事依赖于师爷,闻言便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师爷,你的意思是?”
“大人,我们完全可以让苏蓁来顶罪。”
“什么?苏蓁?他不是早就逃离京都了?”
“大人有所不知,京都内大量传言说苏蓁已经回京了。他原先可是皇上亲封的六品少卿,抛去这个身份,亦是太傅府嫡长子。一个享受惯了荣宠的人,忽然变成了杀人潜逃的通缉犯。您说,他会不会有心理落差?”
吴侍郎在不知不觉间被师爷牵着鼻子走,“有不甘心也是应当的,他性子不坏,就是有些执拗,偏偏又不长脑子,行事作风胆大妄为,落到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既然如此,咱们不妨再污他一把?”
“可这脏水泼的,会不会太牵强了些?”
“您放心!绝对不会!您想想,苏蓁本身就对朝廷有仇恨,这一回来就忍不住大肆寻仇,可见此人性子暴戾不端。况且,先前的诡判案他也插手过,最后随便编造了一个故事,也不知从哪儿找了一只死狸猫来顶罪。指不定啊,是他将诡判给藏了起来,就等着有朝一日来对付朝廷。您看,这不就应验了么?没准儿还真就是他做的!”
见吴侍郎有些被他说动,也不再想着去查真相,李庆书摆摆手让衙吏们退出大牢后,又继续添了一把火。
“大人,您在这侍郎位置上已经呆了许多年,难道......您就不想再朝上走一走?”
“李庆书!你别胡说八道!”
李庆书走至他跟前,在他耳边低声道,“大人,您久居官场,却一直被尚书大人死死压着。虽然说勤王殿下被太子关进了天牢,可皇上从始至终都没有表态。这父子之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要是您能帮着勤王殿下,利用苏蓁击垮太子,甭说区区一个尚书之位,就连宰相,也会变成您的囊中之物。”
“可我们空口白话,皇上那边能信吗?”
“苏蓁可是点燃太子和勤王殿下之间的导火索,您觉得...皇上能容得下她?”
“说来也对,道是如此。”
“大人,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派人引导舆论,只要苏蓁身败名裂,到时一切自然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