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黑暗。和真正的黑暗不同——有些微微的明亮,如流动的血液。朦朦的空气中,没有外界的气息。在紧闭的状态下,空气也没有任何的流动。
这里有一个玉座。有一个坐在玉座上的王。它的腰深深地陷入玉座中,二者仿佛融合在了一起。王和玉座。玉座和王……
王的前方站着守卫。王一动不动,微微的低语似乎要融化在黑暗中:“我们……即使被破坏……所有的一切……荡然无存……也要一直……等待下去啊。”
“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守卫用不似人类的口吻——或者说已经超脱了人类的奇怪口气,一动不动地说,“你对她们什么也没说吗?”
“对……她们……无法作出预言。”王的语调中有一些失落。
守卫说:“但是做过预测了吧?”
“……那是……创造出,我的人。”
“什么创造——把你们舍弃,又让你们等着?”
“舍……弃?”王笑了,“被舍弃……了吗,真会说啊……但不是这样的。她们……气数已尽……了。没有……未来了。”
“这我知道。但是她们如今已经克服了。确实——过去受到威胁,失去了未来。”
“她们可能……对现世……抱太多想法了。”
“正因为此——才失去了很多的东西吗?”
“是的……”
“…………”守卫没有再说什么。它把刚刚王所说到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我们还要等到何时呢?”
“明知……故问。你和我……都是再清楚不过的……”王抬起脸,“一直要……等到……有资格……获得知识……的人……出现……为止。”
“或许,要等到我们腐朽的那时吧。”这句话似乎包含了一点苦笑,但并非是它的语气真的发生了变化。
王也被传染了这种气氛:“不要……保持……怀疑。”
“…………”守卫沉默了一会儿,“到底会不会出现呢?拥有足够的资格接受真相的人……”
“拥有那个……资格的……人……估计是,不会来的……”王发出自嘲般的口吻,“他们会自己……找出答案……”
“……或许,是吧……”
声音到此停止了。
琥珀色的黑暗。和真正的黑暗不同——有些微微的明亮,如流动的血液。朦朦的空气中,没有外界的气息。在紧闭的状态下,空气也没有任何的流动。
等到想起来的时候,或者说忘记了的时候,王和守卫还会彼此发出同样的问题,还是会嘲弄,还是会沉默,这里始终都是琥珀色的黑暗。
◆◇◆◇◆
这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场面。
“一千。”
“太贵了吧。一百五。”
“这像什么话。九百五。”
“别开玩笑。二百。”
“太没常识了吧?九百!”
“二百二十!这是底线了。如果我不要了的话,你要怎么办?”
多进在稍后一点的距离外走着——看着前面的哥哥,以及一个走在哥哥身边疲累地喊着数字的女人。三个人一步一步,慢慢地在街上走着。
博鲁坎手里拿着一本黑色皮革封面,没有标题的书。女人手里攥着钱袋。
为什么说这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场面呢,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多进心里非常明白,这就是再熟悉不过的场面。
没什么意义,也没有什么根据。
“八百八十五!”博鲁坎叫着,数字的间隔越来越小。
“二百二十五!”女人把数字间隔放得更小。
就算是二百,至少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
(得到这样一大笔钱的机会,根本想都不敢想啊……)
多进开始冷静地分析。
“一个人如果欲望太强烈肯定会吃亏,连这句名言都没听过吗?八百七十!”博鲁坎一边拿书当扇子扇脸一边说。
女人一边走一边微笑着说:“这句名言的后半句我也知道——结果没有一个人能占到便宜。二百五十!”
看女人那悠闲的神态,估计最后无论是什么价格她都会把书买走。还不知道这一点的,就只有哥哥,还有这位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意图已经暴露无遗的她本人了。大概到最后两人的价格战会越打越近,最后以五百的价格成交吧,这买卖倒是做得不错,以哥哥的水平来说。
(能碰上这种事,真是稀奇啊。)
更奇怪的事还不止这些——
后来,靠着那女人手里拿的黑箱子(可能是天人的转移装置)从没有门的房间逃出去,来到了剧院的外面,发现那个高利贷和一些其他啥的倒在地上,还有形状奇特的大狗包围着他们——结果她轻而易举地就把十几头怪物狗给解决了。如此本领高强的魔术士竟然会和哥哥正常地说话,这太稀奇了。
卖掉书的话,在下一个街角就能吃上一顿正常的饱饭,未来也有了希望,这太稀奇了。
这次被卷进了一场大麻烦,后来又躲过高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