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
“我只是在睡觉。”
突然感到脖颈处有一阵冰凉的触感——
奥芬立刻跳开了,没有任何特定的方向,只是跳出原地。他推开克丽奥,反射性地做出战斗姿势。在他回过头的方向有一个男人,奥芬曾经见过他。
他绕到奥芬背后,并伸出右手对着他的脖颈,露出笑容。这是个眼神狡黠,体态清瘦的年轻男人。他斜着身子看着奥芬。
“…………”奥芬从忘却的深渊中重新拾起这个男子的名字,快速地说,“萨鲁?”
“……是啊。你总算是……来了。钢铁——”
“不要说那个名字!”奥芬叫道。他伸出手抓住这个叫萨鲁的男子穿在身上的礼服似的白色长袍,发出黏黏的声音。
(……黏黏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的手背有种黏乎乎的感觉,既冰冷,又有点温热。是一种和充斥地牢的腐臭感源头一样的臭味。
“就是这么回事……”萨鲁虚弱地把抓住他的手挡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的牙齿上也满是血迹,“那边那个金头发的会误认为尸体,也情有可原。”
“你……”奥芬说不出话来,慢慢地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克丽奥也没有反应。
萨鲁遍体鳞伤——他除了四肢齐全以外,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长袍是白的,但是已经被一块块血迹染黑。左肩很明显地下垂,似乎是关节脱臼了。虽然还用两条腿站着,但是平衡感很差,大概是某一只脚踝骨折了。奥芬摸了摸刚刚被他摸过的脖子,皱紧眉头——手上沾满了血。萨鲁的手指上已经一块指甲都不剩了。
“奥芬……”克丽奥在背后拉了拉他的衣服,问道,“你认识他?我怎么也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听了这句话,萨鲁整个人沉了一下。
奥芬半睁着眼看着少女,说:“这么说来,你只是从背后砍了他一下而已,记不得也是正常……”
“说的也是,我经常砍一些不认识的人呢。”
“……我竟然,差点死在这种人的手上……?”萨鲁内心很受伤,用伤痕累累的手扶住脑袋。不过他的左手还真的举不起来。
克丽奥真的记不得了。奥芬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说:“之前在〈芬里厄森林〉的时候,村子里的杀手。在这座基姆拉克……就是死亡教师,萨鲁·索琉德,对吧?”
“不许别人说自己的名字,却把别人的名字挂在嘴上。”死亡教师讽刺性地说,他摸了摸胡子稀松的下巴,“就算你知道这点也没什么用处,正如你所见,现在已经是半个死人了。”
“我说,一个谁都记不得的死人,就是幽灵了吧?”克丽奥直爽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萨鲁有点疲惫地说:“……你的意见很尖锐,很好很好。”
“奥芬,难道我现在被当成了傻瓜?”
“有时不知道反而是一种幸福。”奥芬结束了这个话题。他简单在这个牢房里转着看了看,基本没怎么走动,只是身子转了几圈。他没看到餐具,房间角落的便器也没有使用过的痕迹,这也就是说——
“从你被关进来到现在,时间还不长吧?”
“我不觉得在牢里的两天时间属于『还不长』。这里的人对拷问都是熟能生巧——你看了就知道了——被那样一搞,就算有东西也拉不出来。”萨鲁发着牢骚。
奥芬笑不出来,叹了一口气说:“真是避之不及,尤其是看了从那个洞里扔下来的白骨山。”
这时——
马吉克突然冲进牢房,指着走廊说:“……看守来了!”
“看来闹得有点过头了。”萨鲁语气轻松。他一边听着靴子下楼时发出咔磁、咔磁有规律的声音,一边继续说,“听到那个脚步声总是让人心情郁闷。这些人难道不能偶尔走个跑跳步吗。”
“给我安静。”奥芬冷冷地说完,苦涩地看了一眼坏掉的门。已经没有时间把它拖进牢房了——而且门坏掉的话,更会引发看守的关注。他对着克丽奥和雷奇,讽刺地说,“……总有一天我要教会你们如何正确开门。”
“就算锁着也能把门打开,又何必要用钥匙开呢,浪费时间。”克丽奥一脸认真地跟他顶嘴,真不知道她是明白还是不明白,奥芬没有再跟她吵。脚步声很近了——已经走完了楼梯。
从走道那头传来一句年轻男人的声音:“……怎么了?”
“越狱吗?那门,怎么——”对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看到三厘米厚的铁门像个纸屑一般被揉成一团,是谁都会这样。
“他们每次都是两个人。”萨鲁眼里露出笑容,小声做出忠告,“一人一个,一击放倒。稍微发出点响声也没关系,上面听不到的。拷问过程中的惨叫,他们也是充耳不闻。”
“上面?”克丽奥抱着雷奇,拍落积在它黑色毛发上的黄尘问道。她把眼珠子往上转了转,继续说,“……这么说来,这里是哪里?还是地下吗?”
“搞什么。连这都不知道就来了吗?”萨鲁有些惊讶。这里到底是哪里,奥芬确实一无所知。
从走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