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北方的土地实在是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确实如此啊,可恶。难道说那些人才是对的吗。”他抱怨着看了看周围,从斗篷里伸出的一只手上拿着一张地图,“什么叫『这场战火的善后工作就由我们来承担』啊。只把自己住的地方重建得这么好,边陲的地方就不管了吗?”
奇耶萨尔西玛大陆化作焦土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场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全大陆的战乱,现在成长起来的很多人都没有经历过。
他也是其中之一。
但是——就算确实像天人说的那样,这片大陆在一点点地重新变得富饶起来,但是速度却异常缓慢。能供人类生存的土地还是非常少。
“……所以都说了就算是这样的地方也不能浪费……可恶。”他独自表达出自己的不满,“这让我怎么和那些死脑筋的人说明呢——到了目的地一看才发现只是一片荒野。那些开拓公社的笨蛋肯定会把这件事怪在先遣队的头上。”
他发泄愤怒似的踢了踢沙子。
盘绕在大陆北端的这些黄尘听说就是那场战乱遗留下来的,具体情况只有天人才知道——也就是那些冷淡而简慢的女人。可能确实是依靠她们的力量,大陆的自然环境才有所好转,以及在那场战乱的时代漂流到这片大陆的人类——那些人类刚到这片大陆就被卷入战火,失去了作为一个种族应该具备的力量和文明。她们把这些人招进都市中,并给予庇护。但是——
在他心中产生了没有根据的怀疑,他在黄尘中一步步前进。呼啸的风擦过他的耳边,发出尖锐的声响。这些砂子并不干枯,只是死气沉沉——还有那漫天的黄色尘埃。
他忽然垂下眼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在前方黄尘的缝隙中,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
他抬起头。
站在薄纸的内侧,静静地感受着蜡烛的火苗摇动的声音——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只不过…
他痛苦地、仿佛受到灼烧般地呢喃:“女神啊……请不要再责难我……不要再责难……”
紧紧握住拳头,指甲都吃进肉里。
不祥的预感。就好像一场噩梦,明明他不可能做梦。
◆◇◆◇◆
“……破坏得真是彻底啊,库欧。”拉普旺特看着这片光景,对眼前的大块头男人说。
实际上他在心里对破坏成这样的景象感到很头疼。要修复这些东西需要花上很长的时间和很大的一笔费用。就像是用一把锤子从回廊的这一边一直砸到另一边一样,简直一塌糊涂。到底是怎样的力量可以把这里破坏成这种程度,这点曾令他很费解。
直到听见报告说,都是由魔术造成的。
(可恨至极……)
他在心中唾骂。不止是魔术,连这个报告都可恨至极。
无论墙还是门——就连禁断的〈诗圣之间〉的大门都碎得一干二净。已经是最严重破坏。
穿着怪异的红色铠甲的大块头男人——库欧语气平静地说:“破坏这扇门的是入侵者。”
“是啊。我想也是。那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就把他们放跑了?”拉普旺特皱着脸说。并不是库欧冷静的声音惹起了他的不快。
他叹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教师长专属特别神官服。近似套头长袍,只不过构造要更加复杂。白色依然是主基调,经过黄尘常年的侵染已经泛黄,就算再怎么洗也洗不掉。
不管如何,身为教师长的他虽然比眼前的这个大男人年轻,但是地位属于同级。不,死亡教师的身份是不可告人的,库欧表面上只是一个临时教师长等级,这样一看的话反倒是他的等级较高。
拉普旺特向旁边瞥了一眼,那里还有另一个守护圣都的死亡教师——卡洛塔。
从第一眼的印象看,这个女人对现在的事态表现出明显的厌倦感,这使得拉普旺特的烦躁又增加了一层。
“……入侵者连同背约者在内一共是三个人——你把他们全都放跑了,这样理解没错吗?”
“是的。”库欧没有看他,而是一直瞻仰着君临在地底湖之上的“女神”。
但是——
“是四个人。”卡洛塔用一种戏谑的语调说。她身上穿的也是教师长等级的神官服,和拉普旺特是完全相同的设计。同样的衣服一旦换了一个人穿,整体的印象也随之改变。难看的神官服穿在她的身上,竟然显得非常合适得体——说得更直接一点,就像是睡衣一样,这句话若是被她听到,会不会生气呢。
又或者会不会笑出来呢?一边想着这些毫不相干的事情,拉普旺特一边挑起眉毛问道:“……四个人?”
“梅晨·阿米克好像也参与了叛乱。昨天晚上进入我的寝室发动了袭击。”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团结两个字要怎么写?”他尽可能表现出话中带刺的感觉——可是卡洛塔只是轻轻耸耸肩膀,当做是无聊的讽刺。
她说:“没办法啊。因为梅晨就是很讨厌我嘛。从刚见面那时就是如此。”
啧——拉普旺特故意用很响的声音咂了咂舌,转过头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