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跳去。
千钧一发之间,铅珠飞过了雪拉刚刚站立的地方。
面对这激烈的攻防战,夜间猫头鹰的叫声和鸟鸣声都嘎然而止。
周围一片寂静。新月悬在空中,星光闪闪。
不久之后注意到人的气息消失了,森林再次活了过来,热闹起来。
雪拉藏身在树荫下,拼命调整着呼吸。要隐藏气息的第一步便是隐藏呼吸。
如果不能控制呼吸的话,就没办法隐藏自己的气息。如果呼吸慌乱,那对方立刻就能发现自己的位置。
自己的战斗真正的价值,就在于出其不意。
这片黑暗,能将自己隐藏起来,但是也难以发现对方。
在树木如此茂密的地方,没办法使用铅珠。银线也会挂在树枝上。胜负必须通过近身战斗来决定。必须要在对方注意到自己位置的时候先察觉对方的位置,出其不意的发起攻击……
就在雪拉满心想着这件事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的说道。
“还记得失去村子的时候吗?”
雪拉吃了一惊。这种时候说这些做什么,虽然雪拉的脑海中是这么想的,但身体还是僵住了。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更幸福。你有没有这么想过?”
雪拉感到浑身发冷。冲到头顶的血气迅速褪去。连杀气都变得遥远了。
“我们确实只是道具而已,但是那里还有道具存在的价值。有深信的要自己去完成的职责。现在什么都没有。虽然那些圣灵亲切的说,你已经可以不用服从任何人了,去哪里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班特亚在黑暗中继续说道。他的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笑容。
“我已经有了不会思考的习惯。不管是好是坏,我们就是这种生物。事到如今,居然说你不用听任何人的命令了?可以随自己喜欢生活了?太愚蠢了。这就相当于让蛇在空中飞,让蝴蝶在水中游泳一样。”
结果,现在的自己只是活着而已。
没有任何目标,不会特意去做任何事,只是茫然的度过每一天,甚至连凭自己的意志去死都做不到。
其他人似乎会将这个状态形容为《自由》。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由是多么可怕,多么痛苦,多么让人厌烦的东西呀。
没有能回的地方,没有要去的地方,没有人告诉自己该做什么,目标是什么。
自己从没想要过这些。自己想和前辈们一样,磨练技术,作为行者生活,然后完成使命死掉。这才是无上的幸福。
但是,咒语一旦解开就无法再生效了。
班特亚没办法将法罗德伯爵当成新的主人。
伯爵支配着无数的村子和宗师们,有着威严庄重的身份。他有着超越常人的指导力、统率力以及个人魅力。
他是远在雷加的宗师之上,是个无可挑剔的人物,但是班特亚知道,自己在内心深处的什么地方却鄙视嘲讽着他。
结果班特亚一直在怀疑,法罗德伯爵是不是为了统帅一族的行者而特意培养制造出来的领袖。
不过,要想处理自己突然被赋予的无比麻烦的《自由》也很累人。
与其这样,不如为了派遣无聊,接受伯爵的《委托》行动,要更轻松。
“失去村子之后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班特亚的语气非常平淡。
雪拉藏在暗处,他甚至忘记了战斗,只是出神的听着对方说的话。
“我们似乎天生就是生活中黑暗中的生物。如果只是想杀人的话,参军上战场就可以了,但是我却没有兴趣。当然对出人头地对名誉也没有兴趣。重要的是————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得到主人得到宗师的认可,得到他的爱。宗师开口说这是只有你才能做到工作,得到这样夸张的指示是最自豪的,然后漂亮的完成工作得到夸奖是最开心的。”
雪拉藏身在树阴里,听了班特亚的话很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承认。也无法否定。
只有那个时候,才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生命在燃烧。
从调查目标人物的周围开始,用尽所有手段做好万全的准备。然后,排除一切障碍漂亮的完成工作,只有那个时候————
虽然与此同时,胸口也会产生难以言喻的悸动,但是完成困难命令的喜悦以及那让人眩晕的快感,是一切都无可比拟的。
而将这份成果,尽量不留声色的进行汇报,是最让人骄傲自豪的。
“我不明白的,无论如何都非常在意的就是我们的这种性质。村里的行者全都共通的,不在什么人的庇护下就无法安心的这种服从性。明明每个人的性格都不相同,但是这一点却完全一样,绝对没有人会做出出格的举动。就算亲眼见到,因为工作失败要服从命令去死同伴,不管修行多么严苛,也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感到不满。也不想逃跑。不管是怎样按照模型培养长大的,到底是不是能培养出这样统一一致的东西,我一直都很怀疑。————这一切与我们原本生来的性格无关,因为他们的教育所以我们本来的个性被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