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在之前来到这个家里的时候。……你怎么,什么都没做呢。」
我们的关系突然变得奇怪,也正是在那一天之后不久——我们升入初三的时候。
所以,我曾一度想过,我是不是在那一天,做了什么让他幻灭的事。
但到头来,那只不过是我的误解,他态度的转变完全是因为其他原因就是了——
「你……事到如今还要重提那事干什么啊!?」
诶。
水斗露出了出乎我预料的表情。
就像是被人揭了黑历史一般,充满了苦涩与羞耻的表情——
「哈。你想笑就笑吧!」
水斗突然改变了态度。
「尽管嘲笑那个做好一切准备后将女友叫到自己家里,结果却怂到什么都没做成的废柴吧!」
大约五秒。
我的思考停止了。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然后在我的大脑重新恢复运转的同时,我站起来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大叫。
「准、准备!?怂了!?什、什……这是怎么回事!?我、我那一天,可是做好了相当的觉悟却什么事都没发生,就以为戏那么多的只有我一个人……!!」
「哈?不是,你,我可是看你那天超僵硬超警戒的,就慢慢地收起了心思……」
「那·个·是!我·太·紧·张·了!!」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水斗也瞪大了双眼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喊叫。
「骗人的吧!?那天晚上你也是一心要做的么!?」
「是啊!!我那时候可是全心全意地想把那间塞满了书的房间变成自己一生的回忆的啊!!全心全意!!」
「真、真的假的啊……那,那在那之后我在屋子里被后悔压垮的日日夜夜究竟是……」
「我这边才是啊!把我怀疑自己到底有多缺乏魅力的时间还给我!!」
「关我啥事啊——!!都怪你那天紧张成那样子啊!!」
「怎么想都该怪你啊!!你个怂包!!」
「什么啊!?」
「什么嘛!?」
在那之后就是,难以下笔的对骂大赛了。
互相搜肠刮肚地对对方恶语相向,然后终于演变成大打出手,在沙发上翻江倒海。
到头来,我们的体力和谩骂之词双双耗尽,只是像用肩呼吸一般地喘着气,互相瞪着对方。
「……哈啊……哈啊……」
「哈啊……嗯……哈啊……」
以我被水斗按倒在沙发上的姿态,我们互相喘着粗气。
真是……看不顺眼。
读书的兴趣也只是看起来相同而实际上根本不一样,稍微说点什么就会演变成擦肩而过的误会,到了最后还变成了义理的姐弟……。
「……呜呜……」
不知怎的,有点想哭。
为什么总是这么不顺心呢。
那一天,如果我没有当时那么紧张的话,或许,现在也——
「……吵架时发动泪腺攻势可是禁止的哦。」
「吵死了……!我知道……!」
我用手使劲擦掉了渗出的眼泪。
总是依赖着这个男人的,一年前那个弱小的我已经不复存在。
即使这成为了这段感情终结的契机,我也绝不会对自己的成长感到后悔。
所以,不是我的错。
都是这个男人不好!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
「……呐,绫井。」
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绫井。
那是我的旧姓——也是初中时期的他,对我的称呼。
我不安地摩擦着大腿。披在肩上的外套,在我们吵架时早已不知所踪,我现在只裹着一条浴巾,几乎全裸着身子。就连那条浴巾,都已经变得凌乱不堪,无论什么时候解开了都一点不奇怪。
我就这么保持着这么被他按在沙发上的姿态,伊理户同学洁白的手向我伸来。他那对一个男生来说显得有些柔软而又纤细的手指,将我前额的刘海撩到了一边。
这是——我们在做某一件事之前必经的步骤。
为了让他,能把当时因为对自己没有信心,害怕被人注视,而留长了前刘海的我的脸,看得更清楚些——
他一直都会在那么做之前,将我的刘海撩到一旁。
伊理户同学窥向了我再无阻拦的瞳孔深处。总觉得从胸中到腹中,一切的一切都会被他看个透彻,我不禁用右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而我的手腕又被伊理户同学温柔地捉住,轻轻推到一旁。
他直率的眼神,宣告着绝不会放我逃离的决心。而我所能做到的,只是通过嘴——通过嘴唇,吐出无力的借口。
「不……不可以……规则……」
这已经,完全,出局了。
义理的家人之间,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