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当时的那份感觉,却是依旧烙印在我灵魂的最深处。
为什么呢。
明明只是回到了过去而已。
为什么呢。
明明根本就没什么值得困扰的。
为什么呢。
昔日的恋情,无从终结——
◆伊理户结女◆
在参道的旁边,我看到了一条狭窄的岔路。
没有任何根据可言。
只是全凭直觉与冲动驱使着自己的身体,我穿过人群,踏上了那条羊肠小路。
脚上穿着一点儿都没穿惯的草鞋走出那条小路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家小小的神社。
四周相当昏暗。
神社境内被黑暗笼罩着,和张灯结彩的庙会现场形成鲜明的对比。虽然能看到有几盏老旧的灯笼,但并没有被投入使用的痕迹。
当空洒下的月光,代替了灯笼的光亮,照亮了这片篮球场大小的神社全境。
而在那条贯穿了整个神社的参道尽头,是一道通往本殿的楼梯。
而水斗,正坐在那道楼梯的正中间。
水斗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呆呆地仰望着夜空而已。
所以,我仿佛刻意强调着自己的存在一般,一边用草鞋使劲叩着脚下石板路,一边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你可真是有够喜欢暗处的啊」
带着满满的讽刺语气。摆出现在的我该有的姿态。
「你是豆芽菜转世还是什么呀?刚才拿着枪的时候也抖得厉害呢」
水斗的视线从夜空转向我的脸,微微皱了皱眉。
这就对了。好好看着我吧。
再冷淡都可以,再嫌弃也无妨。
毕竟,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女朋友了。
「……你这是特意来嘲讽我的么?是不是看到我和亲戚都玩不开,就觉得我是一个寂寞的家伙?」
「怎么可能。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说出口都嫌浪费时间」
「哼」
一步,两步,三步。
每靠近他一步,都能愈发强烈地感受到他的呼吸、气味和体温。
我并不认为他能从身体孱弱的母亲腹中平安生产是个奇迹。
那不过是努力的成果罢了。那不过是伊理户河奈阿姨拼劲全身的力气生下来的罢了。只是降生于世的他,没有任何理由受到他人的赞扬。
我也不认为不知母亲为何物是一种悲哀。
的确,没有父亲的我或许是个可怜的孩子吧。毕竟,我是知道的。正因我知道家庭圆满的生活,却在某一天突然失去了它。那时候的悲哀……我是知道的。
但是,倘若从未拥有过,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知有母亲的日子为何物。也从未被人夺走过这样的日常。
既然如此,所谓『生来没有母亲的孩子好可怜』,也不过是将自己的价值观强加于人罢了。
就如同高高在上地对不知恋爱为何物的人盖上『没谈过恋爱真是太可惜了』的标签一样。
不过是仗着自己知道对方所不知道的事情,单方面将怜悯之情强加给对方的行径罢了。
无论是『太好了』还是『好可怜』,全都与他毫不相干。
那些都不是从自己的内心深处涌现而出的,属于自己的情感。
如果说,量子力学的观测者效应对人格的塑造也有效果的话——如果说,他人的视线也能影响一个人的人格的话。
那么『失去了母亲的可怜孩子』这一被人强加于身的角色,想必在他的内心之中,造就了一大片的虚无吧。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坚持到了最后。
——这本书就是我有生以来,凭着自己的意志,独立看完的第一个故事了……
某个作家曾经说过。『我认为小说的创作与阅读,是人们对仅此一次的人生发出的抗议』。
正是如此,想来这便是他的抗议了。一如不善言辞的我对行云流水地构筑逻辑做出推理的名侦探产生了憧憬,因为抗议着在他人的强加之下被虚无填满的自己,才会迷上了他人的人生吧。
伊理户水斗一无所有。
只是一个劲地假借他人之物填补着自己的空白。
不曾拥有并不值得可怜。
那并不可悲,也并不寂寞。
既然一无所有,自然便不存在失去一说。
但是,究其一生,他唯独失去过一样东西。
而那对他来说,才是唯一的奇迹,才是唯一的可怜之处。
毕竟,你说对吧,水斗。
——你早已遗失的恋情,就这样站在你的眼前呢。
「……两年前,」
我一边一步步逼近着坐在主殿前方的水斗一边说道。
「那次夏日祭,就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对吧。当时,我迷了路,打通了你的电话找你哭诉……」
「哈……?」
水斗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但我已无所畏惧。
「那是约会过后的第几天来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