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吧……」
平常大地对这种事无论是问是说都非常排斥,今天却像吃错药积极发问,眼里还有点血丝,怪恐怖地。
秋晴躺在床上动作受限,只能尽量不去刺激大地……很快地,他发现这简直比跑完全程马拉松还难。因为室友逼上眼前的脸愈来愈红,喘得比他全力冲剌完还厉害。心情到底要多混乱才会变成这样啊?
红色警报尚未解除,秋晴想继续吃粥蒙混过去。刚才还觉得轻淡得很好吃,现在却一点味道也没有了。
「……………………」
「……………………」
面对默默吃粥的秋晴,大地动也不动,只有眼睛四处打转,不知在慌些什么。
在这尴尬到爆的气氛下,碗里的粥随时间愈来愈少……
在秋晴终于受不了打算尿遁时,大地的唇犹豫地蠕动起来。
「…………我有一个怪问题想问你……可以吗?」
「呃,好啊。想问什么就问吧。」
「日野你,那个……」
「嗯,怎样?」
「你、你是说,如果我是女生,你会想和我交往吗?」
「我也不是那个意——喂!大地,你怎么啦!」
秋晴反射性地立刻回答大地似乎挣扎很久才出口的问题,他却像是被隐形子弹正面打中脑袋似的猛然向后倒下。幸好后面是床,没有受伤。
秋晴担心地起床查看,听见力竭般的嘶哑声音。
「……………………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问题当然没那么简单啊?」
「……可、可是…………你刚刚不是说……」
「哎哟,我刚刚是说如果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女生,的确会是个理想的女友,可是我的意思——」
秋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整个话题就像强风中的绵帽子(注:日本传统新娘礼服中的绵质白色兜帽)一样,不知会流落何方;不过,秋晴因此注意到了一件事。
以前和赫蒂耶对话时,曾说过自己「没时间谈恋爱」,到现在也是如此。和三五好友结伴出游就算了,谈到认真经营感情,恐怕是没有余力。
可是自己又迟迟无法答覆朋美的告白,也不知道如何告诉瑟妮亚自己对她的感觉,是因为当秋晴彷佛在漆黑深海中好不容易找到一丝光明时——
「……………………给我差不多一点……」
一道细小的低喃让秋晴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仰躺的大地慢慢用手撑起上身,不禁倒抽一口气。
怎么说呢,有点难以形容……那副模样,就像是个凭藉愤怒和憎恨爬出死亡渊薮的地狱战士。突如其来的紧绷气氛让秋晴不禁吞吞口水,浑身僵直。
虽不知是什么让大地变成这样,只知道要是再刺激到他,一定会闹出人命……!
在摇摇晃晃地站立于两床之间的大地俯视下,秋晴动也不敢动,想挤出干笑表示自己没有抵抗的意思……可是失败了,在这种情况下根本笑不出来。不,要是死亡的预感再继续高涨下去,自己或许能死心地笑个两下。
无论如何,先看看大地反应,再从「拚命道歉」、「全力道歉」和「总之先道歉」之中选一项来行动吧。
这时,大地紧紧握住藏在棉袄底下难以窥见的拳头,以外行人碰上都会立刻吓跑的凶狠眼神瞪视秋晴——
「……为什么你…………老是这样……」
「…………我、我说了什么惹你生气的话吗……?」
想不到自己做错什么的秋晴惶恐地问,却让大地的眉尖跳了几公分高。
同时右拳不断颤抖——
「你不知道自己的话会给人多大的影响吗!给我注意一点,笨蛋!」
「喔噗……!」
秋晴的脸在怒骂声中遭受强烈冲击,翻了一圈倒在床上。
倒下前最后的景象,让他知道打在脸上的不是拳头,而是大地扔来的枕头。
否则自己恐怕不是只有头昏眼黑,大概会颜面骨折当埸昏厥。
拿开枕头后,视界仍像是中了轻微脑震荡似的摇摇晃晃,一时起不了身,但仍能清楚听见室友歇斯底里的吼声。
「我出去一下!给我趁这段时间好好反省反省!」
话一说完,剧烈的关门声跟着轰进秋晴好不容易才抬起的昏沉脑袋。
秋晴在大地一连串狂风般的行动后恢复寂静的房间里坐在床上,揉揉被枕头炸得抽痛的鼻头。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完全是一头雾水,想也想不透。
刚才的话里面到底有哪个字会惹大地生气?该不会只是单纯的迁怒吧?不过——
「…………连大地都会气得这么露骨……应该是我的错吧……」
虽然只认识不到一年,至少这部分是看得出来的。
但也因为如此,秋晴怎么想也想不通自己做错了什么,脑袋涨得很难过。
看那个样子,大地一时应该还是消不了气,至少要持续到自己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