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枫这样的没用大人,也应该明白秋晴的立场有多危险才对。
然而她依然满不在意地说:
「可是啊,现在的理事长是我喔。只要我祖母还活着,大概没人敢要求我卸任吧~」
「那是因为……你是她指名的吗?」
「应该说,祖母也不反对我坐这个位子~毕竟共学化和从育科制度都是祖母发起的嘛。对吧,深闲?」
「……这部分自然在我的考量之内。」
被枫一指出,深闲重重点头道:
「这的确多半不会成为需要教师群和资方一同灭火的大事,只是我们当然不鼓励这种情况发生。」
「……这、这样啊?」
「是的。除非发展成未成年之非法猥亵行为,在正常男女交往的情况下……校方将采默认立场。毕竟校规中并无禁止。」
「咦,这不是贵族学校吗?还以为会有呢。」
得知这样的事实就够意外了,更想不到的是,以没什么用出名的理事长竟然翘高鼻子解释起来:
「就是因为贵族学校才没有呀~以前我们的学生有一半都有婚约了说,所以才没有这方面的规定吧~」
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情况就是所谓的「打迷糊帐」吧,像是不要深究,让它保留在灰色地带就没事这样。
不过这么一来,又有件事让秋晴搞不清楚了。于是他直接问出口:
「那你刚才说『关系从育科存亡』又是怎样的情况?」
「就是男学生造成女学生怀孕,或同时与数名异性交往等有违伦理、罪无可赦之行为——当然,我们会请当事人负起全责。」
说完,深闲眼中寒光一闪,让秋晴反射性地站直,然后摇摇头——
「慢着慢着,我不是那种人好吗!这也太极端了吧!」
「依你们的年纪来看,发生这种憾事并不无可能。特别是日野同学,具有相当高的潜在危险性。」
「呃……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啊!」
「听说当时弗雷姆哈特同学正想送您礼物,您与其他女性的亲密互动我也时有耳闻,实在不能装作不知道。」
「对了,听说你们去年在雪山遇难的时候,深闲用了很古典的方法来温暖彼此的身——咿咿咿!」
理事长被刺在眼前的五支钢笔吓得躲回桌底,世界又恢复和平……仔细一噍,深闲的脸居然有点发红。
想不到总是结冰般毫无表情的深闲,也会有这么清纯的一面。大概是从小在女校长大,与男性接触的机会不多,才会藏不住羞涩吧,这反差真的可爱极了。不过这样没营养的想法还是赶快打消的好,因为哪怕是被她看出一点点,之后的日子恐怕会非常难过;别说是杂念,连小命都可能没了。
「总之——」
深闲清咳似的握拳捂嘴,对秋晴投以魄力不如以往的视线。
「要如何答覆彩京同学的告白是您的自由,校方不会直接因此要您退学。只不过……」
「……只不过?」
「无论结果如何,白丽陵的名声都将多少受损。届时,校方将视您为列管对象,半吊子的成绩不仅毕不了业,连在学资格都可能遭到剥夺。」
「呃……那是什么意思?」
「换言之,若您想在在学中保持这份关系,就必须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成绩至少得保持在该学年共通学科前五名、从育科学科前三名之内。」
听见如此严苛的数字,秋晴眉间不禁一揪。
「……会不会太狠啊?」
「这是当然的。若达不到这样的标准,是无法向其他学生和关系人交代的。其实,这样的条件已经算宽松了。」
接着,深闲添了声「话说回来」。
「若您能成功瞒着所有人和对方交往,事情就另当别论……但就现况来看,恐怕是不可能了。请好好考虑清楚。」
「考虑清楚啊……」
这些话,是在警告「不要因为对方告白就以玩票心态答应」吧。
但秋晴没那么简单就同意。
秋晴很感谢深闲的忠告,甚至对校方甘愿为此背负风险有点感动。这样的帮助已经是特例了。
尽管如此,秋晴还是点不了头……主要是因为,他对该怎么做毫无头绪。
「……总之我言尽于此。假如您有任何不解或需要谘询,请于课后时间到隔壁准备室找我;我若不在,请透过总务室或教职员室联络,可以吗?」
「喔、好,我会记住的。」
秋晴连忙应声。自己慢一拍的反应,已经让深闲看出其中的迷惘、不成熟和各种交杂的情绪了吧。
这真的给深闲添了很大的麻烦呢。秋晴抱着这样的感想,向深闲郑重道谢。
告白难题侬然在他的脑袋边缘和中央跳进跳出,太阳穴阵阵抽痛。在必须为报答大人们的宽容而好好努力的现在,真教人情何以堪。
秋晴低着头走出理事长室。决心不能再出丑的他午饭也没吃地不断地想,就此迎接下午课程——
然后却在下课钟响前不久昏倒,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