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播的「新闻节目」在哥哥所处的「西部战线」解说「战况」,听说「联邦军」好像还成功赶跑了攻打过来的一大堆「军团」。
这时家门前传来汽车停下来的声音,六岁的妮娜.朗兹便抬起头来。
是高举红黑双头鹫国徽的联邦军公用车。那辆铁灰色的轿车,会将从军的哥哥尤金写的信送来家里。
伯母前去应门,也拿到了透着联邦军双头鹫水印的信封,妮娜知道那是哥哥寄来的,于是她踏着小小步伐走近过去。自从哥哥半年前进入特军校受训以来,妮娜只见过他几次,一个半月前他正式从军后,更是一次都还没见到。那是大了十岁,坚强又温柔的哥哥,妮娜最喜欢他了。
正要出声唤出「伯母」时,妮娜发现她的神情有点反常,而茫然伫立原地。
收下信封的伯母脸色铁青,因家事与家庭代工而变得粗糙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将信件交给她的军人,在一如平常的铁灰色军服上斜挂了黑色饰带,嘴唇紧抿着。
怎么了?
哥哥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电视上正播报的新闻节目,从西部战线前进基地转播的影像中,刹那间涂满了激烈闪光与无声的爆炸巨响。
?
一扭动身子,玻璃碎片便从身上滑落,发出清脆的声音。
将芙蕾德利嘉扑倒并趴在她身上的辛撑起身体。窗户的玻璃全都破裂四散,尘埃受到激烈震动而飘落,在师团本部基地走廊的阳光中飞舞。
可能是被碎玻璃割伤了,左太阳穴传来血液缓缓流下的感觉,辛随便用手背擦掉。刚才那道足以让玻璃碎裂,从趴着的他们上方通过的冲击波,使得耳朵深处疼痛不已。
他看了一眼几乎从墙上脱落的破裂窗框外头,并眯起了眼。
芙蕾德利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停下来了啊。辛耶,受害的状况……」
「别看。」
辛不等她回答,一只手臂把只到自己心窝高度的小脑袋抱进怀里,夺去她的视野。
在窗外,司令部基地约十公里的前方,勉强位于目视范围内的第一四号前进基地〈FOB〉──一个有着五千余名人员连队的根据地,整个消失不见了。
不是崩塌也不是圮毁,而是消失。地平线上朦胧不清的灰色建筑物剪影,消失得不留半点痕迹。只有大范围弥漫的薄薄尘土,诉说着那里曾经有过一整座某种东西,但现已被炮击炸得灰飞烟灭的事实。
瞥眼一看,会发现这座司令部基地也并非毫发无伤。在稍远处的一座机库被流弹击中,整座砸毁,凄惨地被炸飞成一处撞击坑。无导引的超长距离炮击圆机率误差很大──炮击的命中率不是很高。
压扁裂开的营房与「破坏之杖」的残骸,以及飞散的巨大炮弹碎片混在一起散落满地,层层重叠,形成凄惨程度前所未见的破坏爪痕。
待在里面的人──应该是无人生还了。
遭受到同样炮击集中轰炸的FOB一四恐怕也是一样。
装甲车被极近距离的冲击波震飞得翻车,可能波及了一些人,远远可以听见有人在求救的微弱声音。
芙蕾德利嘉听见了,娇小身躯震了一下紧绷起来。她硬是把头转向侧面,只用一只眼睛看向窗外,红瞳大大睁开,为之冻结。
「这也……太……」
「芙蕾德利嘉。」
「齐利……竟做出此等行径……?」
「芙蕾德利嘉,回房间去,不要看外面。」
忽然,芙蕾德利嘉抬头看向辛。
她的脆弱眼眸仿佛泫然欲泣。
「汝……」
「……怎么了?」
「汝不至于如此吧?不至于如同齐利这般──」
「那还用说吗?我并不想变成『军团』。」
他对人世可没有留恋到死后还要冤魂不散。
这时,司令官办公室的门应声开启。
「诺赞中尉,你没事吧!」
「没事。」
对方应该是看见了辛脸上的血痕,不过在这种状况下,一两道割伤算不上受伤。葛蕾蒂紧张地抿紧红唇,以视线指向办公室里头。
「你能听出刚才的炮击来自哪里吗?──我要反击,得抓出确切位置才行。」
「了解。不过……」
辛放开芙蕾德利嘉,一边推着她的背叫她回去,一边缓缓摇了摇头。
「能抓出确切位置,就有办法应对吗?……炮击位置恐怕远在几百公里之外。」
?
成立之后没多久,联邦就将大半国力用在对抗「军团」上,连整顿法治都窒碍难行,很多时候只能以「现场判断」撑过一时。但也因为这样,相关人士或关系部门的行动力很强。
于军事与国政上握有绝大权限的大总统更是如此。
「──认定该超长距离炮为新型『军团』。此后称其为『闪蝶』。」
这里是齐亚德联邦大总统官邸「鹫巢〈Adler horst〉」。
在帝政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