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如同刚出生的婴孩般放声哭泣,彷佛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紧紧抱住。
彷佛是终于获得长久渴望之物那样的幸福满溢。
但那份幸福无法持续到永远,现实猛然向我袭来。
我要获得更多这个血。我还想喝更多,更多──
于是,我怀抱著焦灼的炙热欲望,不停渴求茨木童子的鲜血,一次又一次踏进大江山。
我仔细分辨铃声,将银铃扯下,找出结界松开之处,弯下娇小身子尝试入侵大江山的鬼之国度。
「哎呀,你又来啦。」
茨木童子每次见到我总显得十分高兴,双颊会泛起红花般的红晕。
「你看吧,他记住你血的味道了,这下子其他血都会变得难以入口。果然不应该让小孩子太早吃到好东西。」
「好了啦,酒大人,你不要这样捉弄他。这孩子现在都三两下就能破坏结界了,果然是前途无量。」
下一刻,茨木童子指向我手中那把剑的剑锋,这么说道:
「当时你瘦成皮包骨,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所以我才分你一点血。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效果也很好吧?」
「……对,所以我需要更多你的血。」
「呵呵,我不会再白白送你啰。陪我好好玩一场,只要那把剑能划过我的肌肤,流出的血就是你的。好,小鬼,动手吧!」
我拚命挥剑,茨木童子却轻轻松松就接下我的攻势。
我跟那个女鬼之间的力量差距有多悬殊一目了然,她就像在跟小虫对战,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挥开我。
等她玩够了,再向我施展凌厉一击。
我惨败倒地后,她总会施舍我一丁点鲜血。
「真开心,有空再来玩喔。」
在我痛到全身动弹不得时,她会如此轻声说道,扳开我的嘴,将从指尖滑落的一滴血滴进我口中。
然后就一脸喜色地朝在稍远处守望这一切的丈夫走去。
我视线模糊地看著这一幕,内心不禁嘀咕这对鬼夫妇果真很奇怪。
每天晚上──
我为了胜过茨木童子,每天晚上都持续锻炼。
一角的吸血鬼原本就是善于武术的一族。
我夜夜勤奋挥剑、与熊搏斗、狩猎猛兽,苦思作战计画,搜寻能悄悄穿过大江山结界的方法,想要奇袭茨木童子。
她每次都会带著真刀在某个地方等我走近,简直像是已经料定我来找她。
「因为只要你来了,大江山四处挂的银铃就会发出『铃、铃』的声响,我就知道:『啊,那孩子来了。』你每次来都会变得更厉害,我也玩得很开心喔。」
她虽然讲这种话,却从来不会放水,每次都把我打得落花流水。
然后在我不支倒地时,将鲜血注入我口中,高高兴兴地回宫殿去。
每一次、每一次,都让我出尽洋相,实在太令人懊恼了。
想变强,一定要变强──我满脑子都是这个目标。
我潜心研究该怎么做才能变强,尝试各种各样方法。我自己确实也有察觉,每次和茨木童子对战时,自己都变得更厉害。
某一天,我练习挥剑练得太专心,忘了注意日出的时间。
太阳光直接照射到我身上,身体却没有出现任何异状。
好奇怪,这实在太奇怪了。
我明明是畏惧日光的吸血鬼呀。
「难道是因为茨木童子鲜血的力量?」
我面向朝阳,凝视著自己的双手,低声颤抖说道。
应该是这样,只有这个可能性。
一点点阳光就能让我们烧起来,灰飞烟灭。这是吸血鬼的宿命,要亲近阳光除了发生奇迹以外根本不可能。
我知道……
居住在山谷中的长老,还有爸爸、妈妈、兄弟姊妹,全都殷切期盼有一天能够沐浴在阳光下。
当时我还小,不太明瞭是为什么,但现在已能真切领会。
原来阳光是如此柔和、温暖。
不知道为什么,沉浸在这份温暖里时,我想起茨木童子那头鲜红色的长发。
「哎呀?真稀奇,你居然在白天过来。」
那一天,我立刻去见茨木童子。
她当时正跟受大江山保护的年幼妖怪一起待在我们初次相遇的那片湖泊。
茨木童子立刻发现到我的神色不太寻常。
「你该不会在哭吧?」
「……我……」
其实我是来道谢的。
我想告诉她,因为她鲜血里蕴藏的力量,让我克服了太阳光。
我想告诉她,所以我现在就连这种大白天都能来见她。
但是这一句「谢谢」,我怎么都说不出口,一方面应该也是内心仍因身体的剧烈变化而震荡不已。
「怎么了吗?跟我说看──」
「唔!」
茨姬抚上我脸颊的手太过温暖。
我吓一大跳,反射性地拔出剑砍向她。
当时她手中并没有刀,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