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b版?第七十八话玩偶

“————很遗憾，我拒绝。在这样的温室里长大的公主，仅仅是愉快的幻想，是无法让我托付生命的。我说过吧，我一点都不想死。”

这样说出来后我就闭上嘴。

啊，说了。说了啊。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但是，必须说。不说的话，是不会成功的。

只是屈服于她的言语，被那个瞳孔所震慑，就什么都不会变化。我的精神始终会被囚禁着。而且，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我不打算参与这种简陋的计划。

嘴角扭曲，眼角发抖，膝部若没有压制住，就会陷入抽搐之中。屋子里出现了一刹那的空白。没有声音，非常的寂静。但那一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强行调整了表情，抬起头。看到了艾尔蒂丝的碧眼。那双眼睛。对，就是那双眼睛，流露出令我害怕的光辉。

本就大的瞳孔被最大程度地睁开，碧眼中一片愤慨。那，或许不是觉得我说的有错，只是在为我的言语而焦躁。

到那时我确信了。如果是过去，我已死于此地。如此的，深沉的焦躁。天啊，我，穿越了多么危险的地段。

现在，压制住艾尔蒂丝的是高贵者所具有的矜持和经过漫长的岁月培养出来的理性。那是我的生命线，是维系生命的细线。

好可怕。害怕的不得了。

“什么呀。那么，我不想放弃这样的话语是谎言吗？”

艾尔蒂丝的话语贯穿了空间。声音的出处，仿佛被情绪所动摇一样，在颤抖，咬紧了臼齿。

“真讨厌啊。所以我才讨厌发出不负责言论的家伙。结果你也只是为了撑场面而说些大话————”

愤怒的感情已经过去，现在流露出的是赤裸裸的嘲笑。真的是，像嘲笑蚂蚁般的声音。眼睛里带着嘲弄，深处却还蕴含着一丝安心感。

该死！怎么回事？舌头像麻了似地动不了。汗水顺着脖子流淌下来。

现在我已经理解了。不在这里让这家伙垂头丧气的话，那就完了。那样的话，就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但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舌头。被那双眼睛瞪了一眼之后，身体和脑子都不肯动弹了。这是怎么回事，这家伙。

连风也像嘲笑一样地在耳边响起。

“到头来，你也一样啊，胆小鬼。什么都做不了。听说你多少还算是个知名的人。真不知道走到这个地步是有多好运。跟随你的伙伴也真是没有眼光，你的敌人肯定很弱吧。”

然后，精灵公主继续着言语。

原来如此。说得太棒了。精彩。

这是什么感觉？这是怎么回事？心中仍隐藏着恐惧，脑海中还残留着曾经像虫子一样被践踏的记忆。那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但是，从内心深处，涌出了什么不同的东西。

这和曾经烧焦身体的愤怒是不同的。与覆盖了全身的憎恨也是不同的。这到底是怎样的情感呢？

但是，只有一件事我完全明白。

我果然，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过是臭老鼠罢了。然后我张开了嘴。

“不用说了，公主殿下。我是不会做出改变的，就是那样。无论身处多么绮丽的地方，我作为臭老鼠的事实都不会改变。这是我为数不多可以确定的事情。”

不知不觉，我从床上站了起来。原来这里视野这么开阔啊，因恐惧而收缩的心脏，此刻却在高鸣着。

睁开眼睛，对着略显动摇的碧眼，像是要灌输什么似的，抛出了话语。

“但是。有一件事我可以发誓。我的伙伴，还有敌人。他们毫无疑问，对，毫无疑问————是英雄。我确信如此，毋庸置疑。”

当然是那样。我，对这个身体寄予了自信的事之类，几乎没有。怎么可能有自信啊？趴在地上，以尊严为代价得以苟活的这具身体。怎么可能有自信啊？

所以，如果要说有的话，那也只能是他们的事情了。剑技高手，魔术天才，还有毋庸置疑的英雄。

他们是我内心的骄傲，也是我应该憎恨的敌人。真是复杂的感情。用言语无法表达出的感情。那样的他们，被当成笨蛋，被当成像我这样的人一样，不可原谅。感情涌现了出来。

啊，因恐怖而扭曲的嘴角，恢复了正常。

“所以，别拿我当借口。”

对着像是在惊愕似地张开嘴的艾尔蒂丝，这样说道。那位已经随心所欲地说过了。那么这次该轮到我了吧。

心情大好。我此刻正把曾经的恐怖踩在脚下。

而且，有人不能不对这个女人说的事。

“是借口吧。因为，无论何时我询问你，你都在辩解吧。”

艾尔蒂丝的嘴唇，抽动着。视线不知朝向何处，其中似乎失去了力量。

“想放弃的人是谁啊，艾尔蒂丝。是你自己吧？你不是想凭自己的意志放弃吗？”

这个女人也有狡猾的地方啊，我这样想着。刚才在嘲笑我时看到的安心的神色。果然没看错。太好了，如此一来，自己也不必再让自己身处险境了。这样想着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