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已然看着坐在对面的一家三口,有些叹为观止。
男人眉不过眼, 眉尾杂乱短促, 眼球浑浊, 还是个下三百眼,浑身郁躁之气遮都遮不住。
而旁边的女人则是走了另一个极端,左脸写着温顺,右脸写着可欺, 穿着朴素单调, 是个性格柔弱的家庭主妇。
至于他们的孩子......周已然看着眼巴巴望着坐在遥控车里装洋娃娃的李吴的三岁小女孩, 在心里默默叹气。
神情怯弱,眸光闪烁......他一时间还真不好判断这一家三口究竟谁的问题更大。
“被下降头?”周已然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他之前和厉害降头师打过交道,对降头术还是略有了解, 这人身上并没有降头术的痕迹。
毛含忧心忡忡地道:“我老公这段时间心情总是很暴躁, 特别容易发火, 他以前从来不会摔家具破坏家中布置的, 这几日桌椅板凳都换了好几套了......”
现在天气并不算冷,毛含却长袖长裤裹得严严实实。周已然无意间看到她露出袖口的手腕内侧有一小截暗色, 像是沉积许久的淤青。
“......这降头大师可有办法拔除?我老公日日被这邪术折磨,我们家都没安生日子过了。”
周已然沉默两秒, 问她:“你们怎么确定这是降头术的?”
郝义三白眼一翻, 戾气颇重。他就说这小子看不出什么东西,老娘们还偏偏不信邪,非说是朋友介绍的, 可靠灵验。哼,就这种小白脸能有多大本事。
他语气有些不好地开口:“我专门去查过!症状都对上了,而且正好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马来西亚,这不是降头是什么?”
“你是用百度查的吗?”周已然对这人也没什么好语气,只是他形象好,就算冷着脸也不招人厌。
郝义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对啊,我还做了网站的降头术测试,结果是百分之百中术。”
毛含拉着郝义的手,有些急切询问:“大师,这该怎么办啊?我老公的身体不会有事儿吧?”
他能有什么事儿,有事的是你。毛含手一动,她手腕边的淤青便更清晰了一些,那乌青并不是一小块,而是一大片,朝着袖中小臂蔓延。
周已然有些无语地看着这对夫妻:“他没有中降头术。”
毛含不相信:“不可能,怎么会没有中术呢!没有中术的话他怎么会......”
“难道他从前就没有对你动过手?”这人就是暴躁极端不懂控制的面相,若不改变,家庭终究难以和睦,况且以他现在这种程度的凶恶郁躁,隐隐还有牢狱之灾。周已然不相信他从前会是个好好先生,便是毛含手腕上的伤就不像是一日之功。
谁知毛含竟一脸认真地维护身边人,半分勉强也没有:“可他以前动手频率不会这么高,而且以往下手的没有那么重的。他现在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每次动完手,他也很痛苦懊恼......”
我觉得中降头的人是你!
周已然没忍住,一脸认真地问:“你心里真的不清楚他这是家暴行为?”
郝义眉毛一竖就想拍桌而起,怒吼和脏话已经到了嘴边马上就要喷射而出......然后他没能站起身。
身体似有千斤重一样不受自己的控制,用力起身却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上,郝义有些慌了,愈加挣扎着想要动一动。
毛含听了周已然的话,身子一抖,下意识看向她老公,见身边人没有立时翻脸她小小地松了口气:“不是......不是家暴,我老公只是脾气不好,他都向我道了歉的,如果不是中了降头,他绝对不会打我的,他以前对我很好的......”
如果不是怕把他们吓死,在遥控车里装洋娃娃顺便旁听的李吴真想给这人来一瓢冷水让她清醒清醒,这种失智发言听得她火冒三丈。
“毛女士,是这样的,我能保证,你丈夫确实没有中降头,他脾气暴躁和打人呢,单纯是因为他的个人原因,是性格因素,降头术不背锅。”周已然指了指郝义狰狞涨红的脸,“你看,他现在就挺想动手的。”
“还好虽然他自我控制能力弱,但我能帮着控制一二......当然,这是强制的。”
郝义被这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吓到了,他如今只有眼睛能动,便狠狠瞪了毛含一眼。
毛含一激灵,连忙追问:“大师可以帮忙控制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里还是不免带了些期待,“控制了......以后我老公的脾气会变好吗,那样的话......”就真是太好了。
周已然一脸理所当然:“人若是身体动不了了,自然就打不了人。”
郝义脸色一白,他现在亲身经历了这位年轻大师的手段,人都还僵硬着,是不敢再有动手的念头了。他只能鼓着眼睛怒视身旁的毛含,这女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见他动不了吗?不帮着他求求情,尽说些费话!万一大师让他一辈子都动不了怎么办?!
毛含自然明白她老公的意思,当下便求情道:“大师,他这人就是脾气冲,其实没有坏心的,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