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隐姓埋名这么多年, 可有想出破阵之法?”陶卓沛问道。
“合全观之力布下的大阵, 我苦思百年, 不过徒然。本以为还要继续蹉跎岁月,上天却给了我一个惊喜。”翟子隐阴森森地笑了一下,“现在他自己走出大阵,化为人身,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他既已出来, 我又何必继续和大阵较劲,”
陶卓沛并不信他的话:“真如你所说, 你让弟子绑我来做什么?之前你说, 想让我让出陶宅, 这又是为什么?”
“......你渴求的东西仍然在陶宅里, 然而你强占不了它,所以才会费尽心机从我身上下手。我不过是一个半截身子埋黄土里的老头, 身上唯一的价值便是守阵人的身份......你想通过我彻底解开陶宅阵法?”
“有时候话说的太明白不是件好事, ”翟子隐阴恻恻地说, “你若识趣些还能留下条小命, 现在却只能把命留在这儿了。”
陶卓沛像是没有听懂他这话里的死亡威胁一样,继续问道:“将大阵解开后呢?你想对陶姜做什么?想来百年前清云观镇压九尾狐也是你的手笔......你究竟想利用他得到什么?”
这老头看着严肃冷面,内心是住着一个死神小学生吗?这么刨根问底真的会被杀的唉!章生在内心默默祈祷,希望他能珍惜小命, 赶紧闭嘴。有这个想法倒不是他突然良心发现,而是杀人难免见血啊!到时候不管是尸体还是这个出租屋还不是都得他来处理!
翟子隐脸上的笑越发狂热,他激动地一扬手, 大声道:“修道求长生!人皆尽死,而我独存!长生不死,不正是所有修道之人的终极追求?!这一百多年的时光,已经证明我是正确的!”
“你若是交出陶宅,我可以——”
翟子隐的话还没有说完,迎面便劈来一杆拂尘。既然已经知道他的目的,陶卓沛也不想再同他虚与委蛇。
陶卓沛为人刚正,向来不喜惺惺作态,连他的拂尘也是精钢做柄,铜丝编绕,此番往翟子隐面上一卷,尽管他急急退让猝不及防下还是被黑马尾制成的尘尾刮得面目生疼。
翟子隐抬手在太阳穴下方一抹,点点猩红沾上指尖,若不是他刚刚连人带椅退得及时,让那柄精钢拂尘落到了实处,他这头颅怕是会被劈裂。
章生愣怔了两秒,被扫到近前的拂尘带起的劲风唤回了神智,连忙举起手中拂尘格挡。
然后只听得‘咔嚓’一声,他那柄麈尾制成的珍贵拂尘连一击也未挡下便断成两截,手也被震得生疼。
“清云观的这几招拂尘功夫你倒练的不错。”翟子隐撑着章生的手臂往旁边一躲,下一秒他的躺椅便在陶卓沛的拂尘下四分五裂。
这老头力气还挺大!面黑果然心狠!动手一点不带含糊的。章生颇为狼狈地托着他师父在出租屋快步闪躲,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就在章生快扛不住了的时候,翟子隐终于祭出了他的帝钟。
章生自然是松了一口气,他师父这帝钟即便是拓本也威力十足,用来对付这么个老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翟子隐的神色却并不好。
陶卓沛停下手来,仔细瞧了那帝钟片刻,惊疑道:“你以魂养器?”
那帝钟上缠绕的,可不正是缕缕冤魂。
翟子隐并不搭话,持铃念咒,霎时间百鬼同嚎,小小的出租屋平地起阴风,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有鬼物在人耳边幽幽低语,和着帝钟残破碎响,勾起人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畏惧与**。
陶卓沛心里一凛,当即盘腿端坐,掐诀抵御。
两方在一片黑暗中僵持良久,就在翟子隐想将手中铃声转急时,闭目盘坐的陶卓沛突然睁开了眼,他眸中飞快闪过一丝精光,一个箭步冲到翟子隐师徒面前。
两声闷响过后,出租屋内的黑气慢慢散去,章生揉了揉乍见亮光一片朦胧的眼眸。
他前面两人一躺一坐,还好坐着的那个是他师父。章生松了好大一口气,连忙凑过去用衣袖给他师父堵血口。
那陶老头也是个人物,居然真把他师父开了瓢,脑门上那么大一个血洞,把他两层厚的衣袖都浸透了。
章生的手按在翟子隐头上,眼睛却瞄在软绵绵瘫在地上没了声息的人身上,他有些迟疑地说:“师父,这人......”
是直接埋了还是炼一炼再说?
翟子隐被精钢拂尘柄正中脑门,这会儿脑腔里还似有嗡鸣,缓了好一会儿后他看了一眼陶卓沛骤然白了一半的须发,冷冷道:“人还没死。”
章生试探着说:“那要如何处理?”
需要补刀吗?
翟子隐闭了闭昏沉的眼睛,道:“他还有用,死了我还要费劲拘他魂魄,现在这样半死不活最好。”
“师父放心,我会让他一直保持这幅模样的。”章生做完保证后又道:“师父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这伤口挺严重的,可能得缝针补补......”
“不必了。”翟子隐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慢慢朝里间走去,“这具身体......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