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玄真找上门来时,周已然正在痛苦的硬着头皮辅导糊糊功课。
他这一身方术全是做梦的时候不自觉学下来的, 虽说实用成效好像还不错, 但用来教导别人他就总觉得有些半桶水咣当响的嫌疑了。
而且他也是真的不理解小妖们为什么要学习道教的斋醮科仪……
从没正经做过道场的周已然全靠某度资料硬撑。他教的心虚, 糊糊学的也糊涂,连旁听的李吴也提心吊胆,生怕糊糊的升学之路断送在不靠谱的‘三无补习班’上。
于是真·道士方玄真的上门,受到了陶宅上下一致的热烈欢迎。
“方道长!来来来, 你快帮我看看, 我列的这个斋醮流程对不对?”周已然的眼神里闪烁着看到救星的光芒。
能让周大师都如此头疼的斋醮一定不简单!所以就算我一会儿露了怯也不丢人!心中忐忑的方玄真默默给自己鼓劲儿加油。
接过周已然递来的笔记本后, 他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周大师你要办道场?”而且这怎么看都是个极其普通的斋醮道场啊......
周已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没有没有,我哪里会办这些, 是这孩子升学考核会涉及的内容。我这半路出家的假道士也不敢乱教......所以方道长你就是及时雨啊!”
周已然悄悄扯了扯糊糊的衣袖, 两人默契的用充满期待的、布灵布灵的眼神看着方玄真。
“我知道!就是那个人、妖综合学校的考核吧?我们道观也有许多弟子在准备这个!”方玄真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我自己便做过不少道场, 各种流程熟悉得很!”
周已然将糊糊往方玄真面前一推:“那就拜托你了!”
糊糊抱着小本本用力一鞠躬:“拜托你了!”
......
两小时后
“所以, 你来陶宅是有什么事吗?”周已然给方玄真倒了一大杯凉茶。
方玄真一口气将茶水喝干后, 从袖袍中掏出一枝开得正艳的花枝来。
“这是......迎春?”周已然有些疑惑, “不过这季节不对吧?现在都秋天了。”
方玄真道:“这枝花已经折下来半个月了。”
半个月?周已然仔细一打量, 发现了奇怪之处:“似鬼非鬼, 似妖非妖......有点意思。”
方玄真愁道:“半月前我一位师弟见这花开的怪异, 便折了一枝回来, 没曾想这花一沾手,他回来就噩梦连连,近两日更是昏迷不醒呼吸微弱, 心脉已经是......将死之兆。”
“说来惭愧,我与几位师兄弟努力了几日,连原因都没查清。现在师弟危在旦夕......请周大师救命!”
“人命关天,自当尽力!”再说你刚刚才费心辅导了我们糊糊功课,我就是想拒绝也说不出口啊......谁说修道之人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这人情世故不是挺会的嘛。
周已然接过花枝仔细查看了一番后,问他:“这花在哪儿折的?”
“新城南边的福安村。”
周已然:“福安村那么偏远,你师弟去哪儿做什么?”
“我们师兄弟几人现在常驻新城,因为这边既没有道观也没有道教协会分会馆,所以我们除了日常修行外也就是为信众看看风水......”方玄真道,“罗师弟那天应邀去福安村为一家人捡骨挪坟,谁知先人的棺椁都开了,那家人却突然反悔。虽然这样办事触了忌讳,但那家人死活不同意,罗师弟也无法,只能算了......这花也是在那个地方折回来的。”
花枝在周已然指尖转了两转,晃出一圈黄晕来。
“棺材都开了才反悔?难不成那里面有什么不好见人的东西?”周已然瞎捷豹乱猜。
方玄真仔细回忆道:“罗师弟说棺里面就是具正常骸骨,时间久远,骸骨主人应当早已投了胎,上面无一丝鬼气。”
“......想来应该和罗师弟的昏迷无关吧?”
“说不好。”周已然放下花枝,“我们在这儿讨论再久也没用,还是得去福安村一探究竟。”
......
福安村坐落在福安山半山腰,是个有几百口人的村落。这儿的房屋基本都是簇拥着马路修建,夕阳下高低错落乍一看也算别致。
要挪坟的人家姓毕,住在街尾,虽然位置偏了点,但他家房子是新修的,崭新簇亮,十分惹眼好找。
几人在毕家朱红色的大门前敲了好几分钟,里面才有动静。
来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有些警惕地打量了几人一圈,最后目光落到方玄真的道袍上才缓和一二:“你是罗道长的......”
方玄真抬手施礼:“我是他师兄。”
毕老头脸上挤出个笑来,连忙将他们迎进院子:“罗道长怎么没来?我家挪坟的事儿还等着他主持呢!”
方玄真的脚步顿住了:“挪坟?你们不是——”
周已然打断他的话,带着笑意开口道:“您种的迎春花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