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下垂、个子有点矮小的男子。
以及一名留着以男性而言稍长的黑发,戴着眼镜的脸上有一双细长眼眸,给人知识分子印象的男子。
就在我转移目光瞥了他们一眼之际,一阵彷佛电流掠过肌肤的感觉瞬间流窜全身。
那是一股我怎么样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品尝的感觉。
从心海深处逐渐窜升,由期待与痛楚温柔地混合而成的,是极其苦涩、却又极其甘甜,让原本隐隐作痛的喉头受到二度灼伤的浓稠毒药。
「唉,看来模板情节果然像无法摆脱的诅咒啊。」
再怎么努力远离也无法摆脱、迎面而来的既定情节发展,总是不曾顾及我的状况或思绪。
也罢,说穿了,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
该说是幸运,或者是不幸呢?纵使这真是诅咒,我要做的事情也相差无几。
在我来看,唯一一件最重要的事。
他们三人,是我发自内心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带泪痣的女队长?泽莉。
个子矮小,担任斥候的金发垂眼男人?铎特。
一头黑发,肩上背着长弓的男子?泰利。
只是,还少了一个人。这些家伙应该还有一个同伙。
应该还有一个只懂得耍小聪明,动不动就爱炫耀自己曾经身为责族的魔术师小鬼?亨塞尔。
我虽然环视了周遭一圈,不知为何却找不到剩下的最后一人。难道他不在这里吗?
(情报不足啊!可恶。)
关联性薄弱,就等同于情报量不足。
我先前跟他们在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相遇。对于他们的名字、实力高低、以及个性等人格特质,我也只有微乎其微的初步认知而已。
唉,真令人感到不耐烦。
我假装翻阅接着从书柜上取下的魔物图鉴,同时仔细观察周遭。
难道他真的不在此地吗……我如此心想,并静观片刻后,又有一名个子矮小的少年走进了公会。
少年有一头明亮的金发,在褐色长袍底下还加穿了一件皮甲,手里拿着一根法杖。
「什么啊,果然在这里嘛。」
我用手遮住脸庞,藉此隐藏努力抑制的笑意。
亨塞尔左顾右盼地环视周遭一圈,就笔直走向离他较近的接待柜台。而透过指缝窥视他的我,感受到自己体内循环的鲜血,彷佛被投入一颗滚烫石头似地急速升温。
说不定某些正义之士会对我疾呼,要我原谅他们过去的所作所为。
假使他们不主动涉入事件,那也用不着夺取他们性命——如果我还是心之天秤尚未失衡的我,搞不好真的会这样判断。
我与他们之间,并不存在着所谓遭到背叛的悬殊关系。正因如此,我不打算否认自己对他们的恨意,并非那种能在瞬间让我的血肉及五脏六腑全数化作滚烫猛毒的深邃怒火。
然而……啊,果然还是不行。
我难以原谅他们,也无法说服自己原谅他们。
我要让他们沉沦肉体持续被冷酷烈火炙烤的地底深渊。
溺于无尽吸取渴望的博弈之所。
彷佛连骨头都被深沉的黑所浸透似地,彻底虐杀他们。
我的心灵天秤没有一丝取得平衡的迹象,朝着其中一方猛然倾斜。